小夜早烧糊涂了,又伤的不轻,两三天水米未进,早已干渴难忍,此时药汁入口,连苦都不知道,春儿端着碗喂她,没费什么力气就喝了,咽得急了还呛咳了起来,反把春儿吓了一跳。
“差不多就得了。”柳媚媚从始至终在一旁抄着手儿,见小夜咳得厉害,便不让春儿再喂,对驴老七道:“我这也算是一念之善,出了我这门就和我没关系,她是死是活都看她的命,你也最好早早想法脱手,虽说遇见你是她命不好,可真死你手上你后半辈子就能安心?”
驴老七垂头丧气道:“我哪知这小丫头会这么不禁事……媚姐你也是知道我的,我虽说混,可也只谋财,没害过命,现在这跑了好几个地方出不了手,我但凡再心狠点,也就直接扔野地里喂狼了,哪还这么费劲扒拉的带着她东奔西跑?可现如今问谁都不肯要,也总不能我养着啊,要是死了那另说,要是好了,嚷闹出来,我不是给自己下套么?”
……说得自己跟善人似的,还不是想再从这丫头身上抠出点银钱,真怕她死了怎得连伤口都不给包一下?自己手上倒是知道上药包扎,却连药末子都没分给这小丫头一星半点。柳媚媚隐去眼底的不屑,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毕竟她不欲与这驴老七过多牵扯,此时见着春儿已是大致上把这小丫头给料理了料理,便就毫不客气的开口赶人。
“行了,总归我这也就只有这么点玩意儿能给她用用,要细瞧除非找大夫或者上医馆,这我就没法子了,你再带她去别处问问吧,兴许她命大,能好个几分也就脱手了。”
驴老七悻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重新用破布把小夜连头带脸胡乱裹了,垂头丧气的出了软香苑,柳媚媚倚在门口,眸色沉沉的看着他走远。
“媚姐姐……”身后春儿有些不忍的小声道。
柳媚媚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可怜她?”
春儿没说话。
“你可怜她,谁可怜你?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进了我这苑子的,有谁不可怜?”
春儿不吱声,半晌才小声道:“我只是看她年纪小,总是……总是可怜的。”
柳媚媚闻言,瞥了她一眼,嗤的一笑,回眸之间风情无限:“若就这么死了,倒是她的造化,真吃了咱们这行饭,那才算得上一句可怜。”一句说完,腰肢款摆的转身进了院。
“还傻愣着干嘛?哪个杀千刀的在门口嗑这一地瓜子皮儿?还不快叫小厮儿扫了?一天到晚没点眼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