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方亦衡停留在了一处摊位前,只见一排排香袋挂在木杆上以及摆放在幕布上,大多绣着鸳鸯蝴蝶花草动物,一看就知道是女孩才买的。
六向有些哑然,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拿起那些女子香袋闻来闻去,引得大街上众人的目光都瞥了过来
他觉得越是坦然越不容易露出马脚,哆哆嗦嗦左顾右盼这种,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连几天,方亦衡都会一个人出去走走转转,当然他的路线都是和符远派三人事先商量好的,他们还有捕头朱岳分布在四周,他们伪装成路人,走走停停也不和方亦衡说话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大雁一排排地在空中划过,都在寻觅一个可以藏身之所。
方亦衡规划了自己每天的,早晨出门去云阁看戏,戏都是些老掉牙的剧情,台上的唱的人咿咿呀呀,下面听的人也都昏昏欲睡,方亦衡躲在一个角落里,他从小就喜欢听这些,他记得二哥在他小时候就经常带他来这里,那时候戏台子上的名角月君还在,云阁还算鼎盛,来看戏的是滔滔不绝,不为别的,只为看月君那曼妙的身姿,和不俗的唱功与嗓音,方亦衡那时候却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男男女女妆化的好看,每个人都看不出年龄,都把最好的时光留在了台子上。
后来云阁观众就渐渐少了,月君的离开是个很大的原因,小时候方亦衡不懂这些,只觉得一个漂亮姐姐不见了听不到她唱戏着实可惜,等到稍微大了一些听大人茶余饭后闲谈才知道,月君是被一个仪表才华的人带走的,大人们说到此处时,都会叹息着再也听不到这么好的声音了,而方亦衡想的却是再也见不到这样好看的姐姐了。
之后他确实也没见过这样的美女,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月君的模样,她的脸上一直堆叠着厚厚的脂粉,但是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却已经足够吸引人,以至于令人念念不忘。有时候方亦衡都会在想,自己可能真的要出去见见世面了,但是每次这种想法都被急速地否定掉,洛阳太平长安,城门外还不知道什么在等着自己。
他承认自己是个怯懦的人,怯懦的人往往获得更长。
台上戏曲的冗长的确少了很多乐趣,听戏的老人居多,方亦衡很多次都在这里遇到婢女搀扶下的葛老,葛老听戏都是闭着眼睛的,往往听不到几句就会走,貌美的婢女偶尔会带着笑意看过来,方亦衡看见很多次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也许她是喜欢上自己了,他自恋地想。
方亦衡听过戏后就会来到饭庄吃上几个菜,喝上几杯酒,酒水下肚,方亦衡微醺之际便哼上几句小曲,曲子也都是刚在云阁听到的,偶尔婉转轻快,偶尔如泣如诉,其他客人见是方亦衡也无可奈何,饭庄伙计倒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方亦衡吃过饭便回了方宅,下午时候秋高气爽,他也不在屋内待着,而是来到后院的花园,此时花园一片狼藉,落叶堆满花土之上,方亦衡却很喜欢就着这样的景象喝茶,茶是好茶,是怡溪拿着上好的龙井沏出来的,怡溪果然聪明,婆子教了几天她几乎就完全掌握了,比府中其他人沏得都好,方亦衡虽然不懂茶道,但是好不好喝他却可以品尝出来,但是他的品味却很独特,不说整日对着空空如也的花园吟诗作词,本来放在亭子上热气腾腾的茶,他非要等凉了再喝,还美其名曰:
冷茶沁香,方懂人家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