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梭回来了,回到了起点。
他,北辰映雪,第99次穿越平行世界,回到了这里。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父亲兄弟亲戚朋友,同样的大唐盛世“安史之乱”来临前。
他不想拯救大唐,他的情操没那么伟大,皇帝轮流做,管他明年是哪家,他要拯救的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和心爱的女人。
前98次都失败了,因自己稍有差池令他们饱受战乱的痛苦和煎熬,含恨而终。
这回他誓将他们带离这个平行世界,或者将安史之乱掐死于萌芽之中,这样就彻底摆脱前98次的错误。
校服,依然是新的,穿在身上棱角分明,这是修仙学院的校服,是他每次出场的必备行头。
肩上,挑着担子,一担带着露水的端阳草。这是道具,他要将草挑到北辰堡本家族的街道上去卖,一是换钱;二是,完成自己三年不归的羞耻之旅。
三年不归,三年不穿校服,因为他的丹田被人封印了,不能修炼,被修仙学院赶了出来,羞愧回乡,无脸见人。
但是现在,又穿越回来了,又有什么不敢穿。
丹田,封印,老狗,不就是那些老剧情吗,看老子怎么打扁他们,走上仙的巅峰。
三年前,一个结丹大仙强迫他表姐嫁给其儿子,其儿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淫贼。
表姐以死相拒就要血溅当场,他不惧强权挺身而出,杜撰地说:不就是嫁吗,我有婚约,我先你后,除非你打过我,我们来个五年之约。
五年之约,擂台决胜负,一决婚娶。
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也是救表姐的无奈之策。
好,击掌为誓。
但万没想到的是,堂堂的结丹大仙、堂堂的兵马大元帅兼凉州都督的“安大帅”,竟然在击掌的瞬间,封印了他的丹田。
三年过去了,又是一年端午节,又是故乡聚宝镇三大家族大比武争夺盟主的日子,也是镇上无数少年争夺进入“祖先禁地”资格,而在擂台上相互屠杀的日子。
进入禁地,夺得瑰宝,一飞冲天,这是所有少年的梦想。
他北辰映雪,也不例外。
起了个大早,风尘仆仆地赶在天粉粉亮时回来了。
割了两捆如山的带着露水的草,准备进堡内去卖。
起步,堡门已开启。
“既然命运注定了我不得不从这里开始,那就开始吧。”
……
卖草要早,因为买草的人也很早,谁不想买个新鲜的带着露水的像翡翠一样的草,因为那样药用价值才高,效果才最好。
昨夜的雨好大,山路泥泞。
他赤着脚,穿着校服,挑着如山的担子吃力地行走。
他不想迷失自己,生就的骨头造就的命,“因为这才是最真的我,纵然穿越99世,我的初心不变。”
脚起了血泡,而腰间晃荡着的一双新鞋却舍不得穿。
这是母亲亲手纳的千层底,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见鞋如见母亲,他更加不舍。
哎呦,一颗尖石子钻在脚底的嫩肉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寨门前,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
路,大路,官路,荣耀之路。
荣耀之路,那是游子们荣归故里的必经之路。
曾几何时,他自信满满,昂首挺胸地走过这里,然而此时,抬腿又止,踌躇不前。
“荣耀,岂是我现在能走的路!”
寨门依然高大雄伟,但是,心境变了,它也变了,它就像个高修为的武士在嘲笑他落魄的归来。
放下担子,拿上鞋,走到寨门边的一处小水洼洗脚。
“即使怂了,但我的心不能怂。”
脚,伸进冰凉的清水,哇,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儿令他背过气去。
咬紧牙,让那疼痛过去。
穿上鞋,风风光光地走上这荣耀之路。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是我,我依然坚毅,依然,是来拯救你们的。
突然,头顶上空传来“嘎嘎嘎”的一声声凶叫,惊醒了他。
一群秃鹫正扑腾在堡门上,那上面吊着的一具具尸骨,尸骨早已腐败或干枯,已没有多少肉,而秃鹫们仍不死心地用它们那尖钩样的嘴,时不时地从骨缝间叼啄残余的那很少的腐肉。
一阵风来,尸骨随风摆动,时不时有骨头从上面掉下。
北辰映雪明白,那是同族人的尸骨。
尸骨上写着一行字——入魔者死,得罪慕容族者死。
死死死,好一派肃杀。
只是,“得罪慕容族者死”怎么就与“入魔者死”并列?
慕容族,太霸道了。
慕容族,聚宝镇三大家族之一,现任盟主。之所以能成为盟主,是因为他们巴结了“安大帅”。
“慕容族,你指鹿为马,栽脏迫害。”
“唉,和这些尸首比起来,我还是幸运的,至少没被诬陷成魔族、被活剥了皮挂在这里。”
忽然,“啪”的一声,一只破败的眼球被秃鹫叼落,“咕噜”“咕噜”地从尸骨上划过,掉落在他面前,蹦达蹦达的将瞳孔正对着他,仿佛在说,你是下一个。
怛然失色。
……
寨门上,一道黑气冲起,一把黑刀,拖在地上,火花四溅,将花岗岩地面生生地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黑刀,降魔刀。
黑衣人审视着寨门下每一个进寨的归来人,“不可能呀,怎么不见他?”
“难道他真的不敢走上这条荣耀之路?”
“是无脸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