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给她写一封信,让她感受咱们社会主义国家的温暖,让她知道新中国跟冷酷的资本社会不一样,孩子都是阳光下的花朵,都会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长大。”李抗洪说道。
李雄海道:“你这不是说的挺好吗?扩展一下不就是一篇作文了?”
李抗洪叹了口气说道:“海哥你脑子就是不好使了,这是杜老师布置作文时候说的话,我想了一个假期也不知道该怎么写。”
李雄海道:“不知道怎么写就不写了,你写了信要给她邮寄过去得贴邮票,你有钱买邮票吗?即使你有钱买邮票,那她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她有钱买邮票给你回信吗?收到你的信又不能给你回信,这不是为难她吗?”
李抗洪一愣,随即大喜:“海哥你说的对啊。”
两人正在这里讨论着,上课铃声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李雄海已经好些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如今再度听到觉得还挺带劲的。
随着铃声一个妇女撑着伞走进教室里,矮矮胖胖的身材、普普通通的齐耳发型、海边渔家常见的黑皮肤,这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也是副班主任杜向红了。
李雄海盯着杜向红仔细看,很快将她的形象和心中的印象给联系起来。
杜向红显然知道他晕倒的事,进门后直接过来关心的问道:“雄海,你脑子这会没事了吧?”
李雄海讪笑道:“谢谢杜老师关心,我没事了。”
杜向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可是大学苗子,一定保护好自己脑子。嗯,再就是你这一身衣服都湿了,用不用回家换一身?”
李雄海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杜老师,这天热,我这么穿着吧。”
半岛百姓靠海吃海,渔家人长年累月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上沾点雨水不算事。
关心过李雄海后杜向红站上讲台,随即一个少年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起立,预备!”
“老师好!”
杜向红威严的扫了一圈说道:“嗯,同学们好。都精神点,刚开学你们一个个穿的跟相亲的似的,怎么表情跟奔丧似的?好了,坐下。”
“坐下。”班长又喊了一声。
李雄海回头看了一眼,班长是他熟人,名叫李健健,后来做了他们李山屯的村主任,再后来全国打黑他被政府给打了。
杜向红有着乡村教师普遍的责任感,学生们一坐下便开始检查暑假作业。
她首先检查的是假期园地,一边翻阅一边点评:“丁泉泉,你是用脚划拉的吗?这写些什么狗屁东西?去门口给我站着。”
“丁海燕,唉,海燕啊,你可长点心吧,答案‘略’,作文‘略’,诗词翻译‘略’,抄的答案对不?也去给我站着。”
“李状元,你是白瞎个好名字,你说暑假园地你给我烧了大半截子,叫你气我心口窝疼,给我上前面站着!”
“不是老师,这是我爸烧火不小心给烧着了。”一个高个少年委屈的说道。
“闭嘴,给我上前面站着,信不信我把这书给你爹看看让你爹把你给烧了?”杜向红一把将烧的乱七八糟的暑假园地给扔到了地上。
一摞假期园地翻完,半节课过去了,然后门口站了五个学生。
座位上的学生刚松了口气,杜向红开始查作文。
李雄海注意到自己瘦巴巴的小同桌紧张起来了,那腿抖的跟他老爹五十岁那年中风了似的。
杜向红挨个收作文,很快到了两人面前:“李抗洪,你的作文呢?”
李抗洪畏畏缩缩的站起来说道:“我我我……”
杜向红怒视他道:“我我我,曲项向天歌吗?你能不能有点男子汉气概,给我挺直胸膛,说,你作文呢?”
李抗洪挺起胸膛说道:“我没写。”
杜向红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没写你还挺有底气啊?你没写你骄傲啊?说,为什么没写?”
李抗洪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拍没了,他嗫嚅道:“我我、我没钱买邮票。”
李雄海一听郁闷了,这老铁抄他答案啊。
杜向红听了更郁闷:“你脑袋瓜子也出毛病了?让你写作文你买邮票干什么?让你打狗你去杀鸡,让你上东你往西,让你吃饭你窜稀,给我说明白点。”
李抗洪心理素质不过关,被老师一阵抢白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自己去门后站着了。
杜向红又看向李雄海问道:“你的作文呢?”
李雄海不卑不亢的微笑道:“报告老师,我也没写。”
“没写你还笑?你骄傲你自豪?”杜向红生气的说道。
李雄海将临时想到的理由解释出来:“老师你别着急听我说,这不是给卖火柴的小女孩写一封信吗?我考虑到她是外国人,我不会外国语,于是暑假就找人去学外国语,还没有学会,所以写不了。我要是写那只能用中文写给她,可那样她也看不懂呀。”
杜向红很感动:“嗯,你考虑真全面,一起去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