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公子你当年,倒是连我都瞒了去……”大抵是想到了庄燕的过往,十三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脸上的神色还是放松下来。
“先不说这些了,比起这个——”庄燕面色一肃,看向十三,沉声问道,“你说宋献策他可能是背叛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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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丘山林之中,暂时摆脱了官兵追杀的李自成正率队歇息着。
此时的李自成浑身泥泞,身上带伤,看起来就如同叫花一般狼狈不堪,连日来日夜不歇的逃窜,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下慢慢变少,从广元之战前的上万人马,到败逃固县时的一千多人马,再到现在只留下的三十二骑,从意气风发到一败涂地,巨大的落差,让李自成一度丧失了对于生以及逃跑的渴望。
当然,这只是一度,直到他碰到了那个神奇的宋道长。
“他娘的,这些官军这些日子都鸡儿打了鸡血吗?一个个都这么拼?”李自成的下属,一个脸上满脸胡子的大汉愤愤不平的道。
“过天星,你别抱怨了。听说是不知哪的一股流寇把朝廷上的祭酒给宰了,那狗皇帝大发雷霆,把火都发在我们身上了。”另一个头戴文巾,看起来相对有些儒雅的汉子苦笑道。
“什么酒?老田,你一日不显摆你是要死么?”过天星虎目一瞪,囔囔道。
“祭酒,是个四品官儿,但是管着国子监,就是一帮子书生……”田见秀,也就是那个叫老田的汉子解释道。他也没读多少书,但字倒是认识不少,所以在这三十二人之中,算是少有的文化人,也就是所谓的儒将。
“真他娘的晦气!冤有头债有主的,拿我们出什么气!”过天星骂骂咧咧的怒骂道,“那帮子流寇也不是个东西,这下子好了,原本这帮子官兵爱护羽翼,给点钱还能配合着做个僵持的姿态,现在一个个全他娘的打了鸡血,玩个屁啊!”
“哎……”过天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余下的三十个部下都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们都是李自成的死忠,要不也不会在眼下还跟随着李自成逃命,可即使这样,他们对于前途,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你们,叹什么气。”李自成扫过自己的一众属下,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道,“这都还没结束呢,灰心个锤子蛋!”
“可是闯大王……”
“诶……”李自成抬手制止了部下的发言,随后笑道:“宋道长,能请你说两句吗?”
“那是自然的。”从队伍的末尾,一个穿着皱巴巴道袍的清瘦道人站了起来,那道人豹子脸,三角眼,又顶着一副稀稀拉拉的山羊胡,看起来就是个奸猾小人。
一众部下面面相觑,这道人他们倒是知道些,姓宋,是在他们仓惶逃跑的途中加入进来的,据说是那传说中白莲教派来接应他们的。对于白莲教,众人也都是知道一些传闻的,据说和白莲教扯上关系的,下场几乎都是死无全尸,所以,他们打心眼里还是很排斥的,只是眼下逃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而已,可即使如此,平日里歇息的时候,也不会愿意有人主动前去搭话。
就见那宋道长整理了一下道袍,随后轻咳一声,朗朗开口道:“还请诸位莫慌,咱们闯将阁下乃是真正的天命之人。不知各位可否听过这样一句谶语——十子,主神器,这十子,便是指的李字,这就是说,姓李的将最终坐上那天下至尊之位。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那太祖朱重流传下的谶语。我观咱李将军面相,印堂饱满,双目有神,隐隐有龙鸣之声,此乃天龙之相,再结合那谶语,可见咱们李将军必是有大气运的,凡事都会逢凶化吉……”
宋献策捋着山羊胡,一脸自得的将一番话娓娓道来,李自成听得连连点头,而他的那一众部下,却是听得目瞪口呆,满脸恍然,这……难道,是真的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