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早已起床,捧着果子在桌前吃早饭,看见卫周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周,你怎么了?”
邀月正给他挑着鱼刺,闻言也看过来,眉间一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不发一言。
“没事。”
卫周跑回自己的房间,徒留吃瓜群众一脸茫然。
关门看向邀月,奇怪的问:“怎么回事啊?”
“吃饭,别问,问就是没事。”
后来的好几天,卫周一切照旧,可总比前一天沉默一些。
关年睡醒后已经过了半天,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他走出门,望着门外辽阔的世界,觉得心口憋了一股气,咽不下去,也喘不过来。
徒然的让人急躁。
卫周又出现在一座山头上,一如既往的消磨时间。
像临幸不同的妃子一样,她每天待的山头都不一样。
今天的山尖尖一有半平方大小,陡峭的只能用翅膀飞上去。她坐在悬崖边,修长的双腿在狂暴的崖风中悠闲自在的晃悠。
双手撑在背后,仰着身体看远方的天。黑色中夹杂着暗粉色的长发四下散开,妖娆不可控。
脖颈下,锁骨纤细精致。
关年收回目光,刚要迈出的脚步顿住,半晌后,他转身离开,望着满池的鱼发呆。
远处邀月带着关门在捉兔子,他听了几耳朵,大概是兔子把关门新种不久的红萝卜啃了个遍,现在他正顶着濞涕泡在四处捉兔子。
关年转头看向他们,恍然发现,关门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关门刚来时,小小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跑,整天也不哭,只睁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不开心就哼唧两声,比现在的卫周还要体贴。
卫周要给他起名字,想了半天,决定叫他关门。
土,真的土,还不合常理。
但是他还是默默的咽下了‘明’这个字,关门本来有名字的!
算了,就当他忘了……
银,对不起!
关年脸上浮起笑容,又迅速消沉。
他见到卫周时,她比关门要大了些,脾气也不讨喜,每天哭的让人头疼,远远及不上关门。可是比起一开始就出现在身边的关门,卫周总是不一样的。
关年知道,所有的纠结困惑也都来自于知道。
她和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没人再能像她这样。
夜色渐深,亚帝斯星的天际逐渐染上色彩,粉色和橘色交织染遍了一大片天空。
卫周顿住脚步,不远处关年和邀月正带着关门在烤兔子。
欢声笑语,火光给每个人都添了柔情。
她站在黑暗的边角里,像个偷窥者。
明明她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与日俱增的心慌已经影响了她的大脑与思考。
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他们剥离开,他们应该是一家人。
可是,现在她的大脑一直在告诉她:他们三个才是一起的,她不是!尽管心里一直在反驳,可她也发现了,自己情况不太好……
心慌后的不安渐渐的弥漫开。
她扬起头,看向已经被黑暗吞噬的天际——亚帝斯星的另一颗太阳还在远处,闪烁的如一颗星星。
耳边还是他们的笑声,卫周不觉得心烦,甚至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但她没朝他们走去,她的腿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走进了屋子。
邀月看见她,张口喊:“卫周!”
她像没听见一样,转眼消失在漆黑的拐角。
邀月愣了一下,看向收敛了笑容的关年,有点奇怪:
“她这些天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关年没说话,低头继续烤兔子。
过了一会儿,气氛才慢慢缓和,又回到了欢声笑语的样子。
又是半夜,卫周睁开眼睛,心脏跳的太快,她生生被心跳声惊醒。
望着头顶的浅金色海水,卫周发了一会呆。
半晌后,她坐到了屋顶上,抱着膝盖继续发呆。
如果我跟关年说想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会不会同不同意呢?
会不会生气呢?
关年睁开眼睛,睫毛抖了抖,翻身起床,不出意外的在屋顶看到了卫周。
她似乎对在这个时间在屋顶看见他有些诧异。
发着愣看了他好几秒。
直到关年坐到她身边才慢慢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关年看她满脸的忧郁,不自觉的捏了捏她的脸。
“你夜里不睡觉,问我怎么来了?那我问你,你怎么在这?”
卫周看着远方没吭声。
“怎么了?”关年摸着她的脑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开心吗?”
“连枕头丢在我房间都不知道?”他带着笑意看向她,“你这几天怎么睡的?是不是每晚都在这坐着,白天去山顶补觉?”
卫周:“你怎么知道?”
她猛然转头,眼里满是诧异。
关年:……
“还真是啊……”
他脸上的笑明显不是慈和的笑,卫周心里有些凉凉的。
她看向关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每天在山顶?”
关年冷笑,挑眉说你这不是废话,我什么不知道?
卫周:“对哦!”
她语气沉闷,关年看着,眉头皱成川字。
“怎么不开心?”
关年问这话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可是又期盼她说出一个答案。
她只要说出一句,懂哪怕一点点,他也不至于这样。
可是卫周当然是让他失望了,她睁着茫然的大眼睛,望着辽阔的夜空,发出一阵叹息。
明天也是一个大晴天,夜空星星点点,万般璀璨。
他听到她说:“关年,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关年一顿,僵直了半边身体,嘴角要认命的笑容光荣祭天,他咬着牙问她:“哪儿?”
卫周被他咬牙质问吓了一跳,闷闷的回答:“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