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于爬上了城堡阴影下一条潮湿而平整的石阶，一路上无人说话，武奕欢带他们停在城堡巨大的橡木门前。

“笃，笃，笃。”武奕欢在大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大门没反应，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他们。

武奕欢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依靠学校给出的地图，他打破头也想不到魔法学校会隐藏在这样一处偏僻的郊外。

武奕欢都打不开门，佟言更没法子，反倒是跟在后面的小丑嘬了嘬牙花子，摇头晃脑地上前来。

“起开起开，不就是开个门吗，瞧我的。”

小丑嘻嘻笑着，然后攥起拳头，胳膊来回抡了三大圈，朝大门砸过去。

“咚！咚！咚！”

沉闷剧烈的响声在门外石阶上回荡着，佟言跟武奕欢被震得耳朵疼，小丑倒是颇感意外：“唷吼，这门神竟然比我当年踹哭的南天门那位还有骨气。”

话音刚落下，只听橡木门发出一阵连续的轱辘辘转动，像是有机关在里面运作。

一只巨大的圆形门锁从门上浮现出来，门锁随后啪嗒、啪嗒露出一张不太清晰的脸孔，怒不可竭道：“这里是魔法学校，你们懂不懂规矩，哪里有这么砸门的！”

小丑呵呵笑着，拧了拧拳头，对这只挂在锁上的门神阴涔涔道：“怎么，你不服啊？”

门神有些谨慎地扫了小丑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魔法学校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此路是我管，此门是我开，要想过此门，留下买路财。”

小丑有些新奇道：“唷，土匪啊？说说，多少买路财能把你这个小门神买通？”

门神挂在门上，哼哼唧唧道：“不用太多，你把自己的灵力随便灌输两三成给我就成。”

小丑回头去看佟言，佟言闭起眼睛，挥挥手。

小丑转回身，咧嘴一笑，本就诡异奇怪的面孔因此更加惊悚，门神吓了一跳，警惕道：“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这里是魔法学校，你不许乱来——”

小丑不知从哪儿变出两枚拳刺，嘴里哼着曲儿慢悠悠给自己套上，原地蹦跳着哼哼哈嘿挥舞了几下，拳刺罡风猎猎。

“还不开门啊？那我真不客气喽？”小丑笑眯眯看着脸色惨白的小门神，几乎就要一拳刺抡上它脸。

“好好好，算你们狠，我给你们开门还不行嘛！”

挂在门锁里的门神苦巴巴皱着脸，随后从锁里挤出来四只手臂，自己在锁上来回转动，将四只手分别对应四个位置。

啪嗒一声，门锁打开，城堡的橡木大门吱剌剌向里大开。

门后宛若另一个魔幻瑰美的世界，长长的石道径直通往一座矗立着巨大神像的广场。

神像正是魔法大陆的众神之王、十二主神之首的宙斯，他被联邦世界无数魔法信徒奉为统治宇宙万物的至高无上的神。

佟言遥遥望着广场上的巨大雕塑，宙斯右手紧握霹雳雷霆作为武器，维持着天地的秩序，肩上蹲着只毛色纯白的苍鹰，而在身后尾随着某只半人高的雄壮红牛。

他感到有种强大的压迫力震慑着自己，甚至战战兢兢忍不住想要一路跪过去，这就是宙斯的力量。

七十年前宙斯成为至神，魔法部在世界各地搞起了轰轰烈烈的破坏圣像运动，将所有旧神圣像打砸毁坏，在当地最中心的地段拉起宙斯的伟大神像，让万民跪拜祈祷。

至此，宙斯确立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每当世间有一人祈祷或祭祀他，他的灵力就会增强一分，带给世人的庇护也就多一分，这座世界也就更稳固一分。

积攒了七十年的香火，哪怕仅仅是屹立在魔法学校的一座宙斯神像，也有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威慑力与大气运在里面。

身为镇灵师的佟言尚且如此，修习黑魔法的小丑更痛苦不堪。

小丑咬牙瞪着那座神像，眼眶竟有黑血缓缓溢出，两股颤颤，竟是寸步不敢前行。

佟言抬袖给他擦了擦血痕，摇头道：“你就不要进去了，在门口等着吧。”

小丑如获大赦，松了口气后又有些紧张道：“主人，你自己进去能行吗？”

佟言笑道：“怕什么，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前那场破坏圣像运动的大动乱时期，我区区一介七品镇灵师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个不成气候的漏网之鱼，不会对我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