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刀割般涌来,不用提莫拍醒,机警的图奇已经睁开模糊眼,看到风源,瞬时愣了,犹如二愣子瞪着两颗黄豆傻眼愣在y原地也就是树杈上,既使凭他的见识,也从未见过飞屋搬家的场景,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在思量,这飞屋有几般重,云有几楼高,那道身影有几多强!一想到美味的鸡腿是从这般人物手中做出,实在是令老鼠胃痛到心惊胆颤。
提莫不理发愣的图奇,轻松跳下不高的树,或许是提娜在不远处的缘故,毫无束手束脚的胆怯,双手伏地,轻松着地,起身拍拍手上的土叶渣,跑向依旧在徐徐降落的飞屋。
越加靠近飞屋,越被这种手段折服,因为飞屋不仅仅是飞屋,还有那将近半人高的地基,单单地基的重量就有房屋的几番重,而且这些地基依然保持着在地下的形状,紧固毫不松散,且毫无散落的趋势,有无形的压力在挤压。
对于缇娜来说,毫无疑问,这是风的压力。
搬家,这种繁琐的事情,着实让她头疼不已,不仅要归整要带走的物件,还要挪去如此远的距离,虽然可以飞去,但缇娜打量如此熟悉的院落,不舍这种情绪在发酵。
“水桶要带走,方便取用湖水。灶屋的锅碗筷瓢盆更不用提,需是用到的,必是要带的。还有……床上的被褥铺盖毫无疑虑,两张木床需不需……太大了!但那可是花了心思雕的绵木材质的,丢了也太过可惜,带上吧!对了,还有菜园子的红薯、辣椒、葱禾……这些菜物,最好能把菜园子搬走就好了,那么多的新鲜菜!还要把提莫的小玩意归整打个包带走,不然他想起时铁定偷摸回来。”缇娜如数家珍,但也异常烦闷。
搬家果然是一件在纠结中徘徊,在舍与不舍当中纠结的头痛事。舍与不舍是个问题!蘑菇村的风也随着有了粘稠的感觉。
同村的花婶,当时在自家院落中晾晒衣服,不时嘀咕着,“别以为是召唤师就了不起,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狗屁村长也是欺软怕硬的老东西,不让我耍脾气……不就一个勾搭人的骚寡妇。”
嘀咕声未完,绳子上本搭好的湿淋淋的贴身衣物,便被一股妖风吹起,花婶看的头皮发麻,眼睁睁楞看着那件贴身衣物,在空中飘荡,仿佛在徘徊寻找目标一般,最后飘挂到了院门口大树最高的枝头上,任风如何吹荡,都是一副死皮赖脸般的狗皮膏药,理不断,甩不掉,且高且粘!
花婶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浑然不觉地上的晾衣水,嘴巴仿佛被针线缝合了一般,不敢有半点声响!
附近学堂放课路过的孩童,偶有瞄见的,啧啧称奇,自称从未见过如此肥硕且高悬晾晒的衣物。
后有聪敏学童,称其为“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不过这棵大树就倒了大霉,后来被花婶家砍倒烧火做饭用了,只道原因是没了烧火柴。当然这些都是后续的事情,和缇娜一家就无了关系。
自挂东南枝的始作俑者,缇娜,只是随手教训了一下口无遮拦的泼辣花婶,她对那污言垢语,只当是无知村妇的小人话,不放在心上。如果有心,就不仅仅是贴身衣物自挂东南枝这般简单了。
教训完花婶,搬家的事情依然继续。但经过花婶这首小插曲,让她心头那一丁点的顾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走出院落,围着自家的围墙,以及那个菜园子,悠悠然转了两圈。对自家的范围有了大致了解,搬家这件事情总算迈出了一步,剩下的,就是夜深人静时的事情了。
月跃枝头,蘑菇村慢慢趋于黑暗,各家都禁闭门户,拱进被窝。
缇娜起步,风扩散出去,感知村中还有一两个夜猫子,在村中晃悠,但不碍事。
抬手竖起风墙,隔绝风刃切割土壤、石粒、树根等地基混合物的声音,风刃按照院落加上菜园子的形状,深入地底,当感觉地基的厚度足以支撑整个院屋时,开始向院落中心的方向平切。缇娜不仅要掌控整个闭合形状的边长风刃,而且在切割完成之后,还要在缝隙当中维持风压,防止切开的缝隙再次被土壤填塞。
平切的风刃在半人深的地底汇合,此时整个院落已经从大地这块大蛋糕中切割出来,且大地的间隔中填充着风壁,维持着这块分割出来的蛋糕不再和大地融合。
缇娜一袭暗色调的衣,居于院落中央位置,双手自然垂于腰间衣袖中,掌控着竖于地下和隔绝空中声音的整个闭合风壁。
风儿沙沙,庞然大物缓缓升起,那不是太阳或是月亮,那是本和大地一体的院落,甚至还本着带走一切的念头,把随处都可以开辟的菜园子都连带着稍走了,这是有多么随性,亦是任性,而且是强大到让人无可奈何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