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前的自己那样浓烈地幸福着,又那样深切地忐忑不安,最后因为一个拙劣的退亲手段就放弃恋情,跑到京城,害死了陈氏,自己也差点送命,何苦呢?
这件事情的根源是她的不安全感,而这不是爱情能治愈的。
宋青枝恐惧不安,所以她想要掌握主动权,或者至少是表面上的主动权。
所以她转开脸,硬起心肠道:“你不必陪着我,我知道我们之前有过婚约,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对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律子川嗯了一声,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青枝觉得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也许失忆前的自己也是这样一边抗拒一边不由自主爱上他,所以他习惯了这种精分行为?
啊,头好秃。
但她实在说不出口其实我很喜欢你,希望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和你在一起。
想想,眼下说什么矫情话都没用,等仁王倒台,大家住得远了,应该自然而然就疏远了。
律子川还那么年轻,长得又好,很快就会爱上别人的。
所以她非常务实地说起正事来:“你说仁王会让沈梦心进那暗室吗?”
律子川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会,他不是很喜欢她吗?”
“希望如此。”
仁王府。
沈梦心亲自提着一桶水,拿着一块洁白的布,在三楼书架前站定,按照玄璟的嘱咐挪动了那几本书。
墙分开了,那股奇怪的味道飘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在书架前立住片刻,想小时候与表姐妹们去西池看水战,又想起与青枝去勾栏卖酒,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点上四面墙上的蜡烛,发现玄璟今早应该又来过,长案上一片空白,也很干净,东西不知被他收了去哪里,沈梦心浸湿白布,头皮发麻地将长案擦了一遍,又去擦了桌子。
桌上整整齐齐,那几个药瓶都还在,还多了几封信和几本不知什么物事,想来是玄璟今早在此处理事务之后没来得及收起的。
沈梦心先打开信封,发现大都是私人来信,说的都是朝廷倾轧等事,并没有提起青枝说过的庄子什么的,她不太懂政事,只牢牢记住了署名。
那几本书都是账目,她也看不太懂,似乎一本是茶山,一本是酒楼,还有一本格外厚的,好像是七八本订成一本,每本标记着淮西舒、荆邵等,她心想莫非这是庄子名称,便都死记硬背下来。
做完这些事,她正要去翻架子上那捆信,暗室的墙却突然分开,沈梦心赶紧拿起白布,看向光亮处时,果然是玄璟进来了。
“来得不巧了,还没清扫完,不过桌子已擦过,不如你先坐下等一会儿?”
他柔声道:“你何曾做过这些粗活,不如还是罢了?”
沈梦心有些着急,想着今日不知探得青枝要的消息没有?待要说不回去,抬头却见玄璟眼中又露出了一两丝疑心。
她笑道:“本想如民间夫妻一般伺候你,不过你说得也是,这粗活我有些做不惯,还是罢了。”
“你可以用别的方式伺候我。”
沈梦心一阵恶寒涌起,佯装不懂他说的什么,提了那桶水出去,幸好他没有跟过来。
回去吃过饭,她见日头已高,说要趁阳气充足针灸,去了吴眉那里,她怕去晚了自己忘记那些名字,何况她知道今晚就是青枝与吴眉见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