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司徒一族想方设法压制神脉之力,终于让他们找到了,既可以顺利继承神脉而又不用受到反噬的方法。这偷来的力量,让澜氏一族千年不衰。可惜,用了这种方法以后,血脉之力,每传承一代,都会削弱一分。
当人心的欲望膨胀,他们并不甘心神脉消失。
当他们妄想把普通人变成神,妄想成为创造者,于是,悲剧开始了。
那些人拼了命留住血脉与崇高的地位,让族中直系子弟不许再与外界通婚,到后来,逐渐演变成近亲嫁娶,再后来,甚至有父亲深夜进入女儿的房中。
他们所生的孩子,强大,美丽,短命,从来没有人能够活过三十岁。
这种畸形带来的力量延续使得他们越来越悲哀。
最后,那些长老们,族人们,他们已经疯了。他们利用庞大的家族力量活捉妖物,他们关进笼子里自相残杀,留下最强大的一只。把族中女子送进去,与其交姌。
弥生的母亲,是这一代的圣女,而他的父亲,是一头被关押着的妖物,深海之中的血蛟。
小的时候,族长老让日日饮他父身之血成长,说那是让他强大的补药。最可怜的是他的母亲,那个美丽柔弱而残破不堪的女人。
白昼,她在神祠之内祈福,到了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同的男人,带着猥琐肮脏的灵魂进入她的房间,那些卑劣至极的人也妄想得到神脉之力。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哀嚎。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样绝望的空洞。
直到有一天,年迈的大长老死在了她的床上。
他听见母亲疯狂的笑声和扭曲的面孔。
究竟人和妖怪生出来的,他是什么样的怪物呢,某一天,他突然这样想到。
弥生的母亲在死的时候,抓着他的手,长长的指甲刺破他的手掌,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她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之中,流干了血液,完成她对于司徒一族的诅咒。将这个使命加诸于弥生的肩上,她告诉他全部的秘密,掩盖在超脱地位和高贵族种之下的人性的丑陋与荒诞。告诉他她的恨,那样浓烈汹涌的恨啊,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直至把他淹没,让他永生活在地狱之中。
“弥生,我的孩子,活下去,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在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遗言。
弥生有过一个双生妹妹,叫司徒弥尔,生的极为冰雪可爱。七岁那年,他的母亲死了,他的妹妹被抓起来,他不知道妹妹被抓去了哪里,于是他找啊找啊,找了很久。他去求族长帮忙找妹妹,族长和蔼可亲的答应了,还留下他吃饭。他记得,那顿饭有很多菜,还有很多肉,味道异常的鲜美。
他被天选中了当国师,族中不得不礼待他。他每年都会回去一次,他十六岁那年,回风烟地举行祭祀,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在族长家里,看到了他妹妹从小带的一个足铃,他不会认错,因为他小时候母亲教他给祈福之术,他施展的媒介,就是那个足铃。
当晚,他施法魇住了族长的大儿子,得知他的妹妹早就死在他们家中,族长慈善的表象下掩盖着渴血的欲望,他喝干了弥尔的血,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他微弱的血脉之力,已经干涸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让他出去当国师。
弥生进去了地牢,那头蛟龙,他的生身父亲,被囚禁二十多年,再强大的生命也已经奄奄一息,他巨大的龙身上有无数的伤口,血肉外翻露出来森森白骨,有的地方化了脓,上面爬满了蛆虫。在脖子处青色的鳞片灰暗,那是属于龙的逆鳞。
他摸了摸,然后伸手拔下一片。沉睡蛟龙痛醒,他睁开混浊的双眼,发出强烈的怒吼。强大的力量朝他袭来,击中他。
他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口中的血,血腥味染红了他的双眼,他慢慢走到蛟龙跟前,摸了摸他的鳞片,轻轻的说了一句“父亲,再见了。”
弥生伸出手,五指成爪,刺入蛟龙的身体。
抓出一颗心脏,他张口一口一口的吃掉。
“龙的心脏,好难吃啊。”心想,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呢?
族人恐惧的脸,脆弱的生命,在他的利爪下面统统化为灰烬。
鲜红的颜色好漂亮,他好喜欢血的味道。
“哎呀,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