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驻马诣当垆(1 / 2)北魏之风起边镇首页

窗外是大雨过后的晴空,结束了巡逻之后,徐明远开始了今天平静的生活。照例要先到他手下军官的营房去看一看,但是为了不打搅士兵们休息,他也只是走到门口瞄了一眼,尽量不被他们察觉。

贺胡琏比较健谈,正坐在炕上和十夫长们谈笑风生,穆达在给一个十夫长包扎伤口,延天光正在听十夫长汇报手下士卒的情况,娄敬德洗了个脸准备睡觉,解忠义不在营房,去马厩看了看今天缴获的马匹。

“七月十四号,无事。”如果徐明远有日记本的话,他大概会这样记下今天的内容。

与他换班的巡逻队已经出发,军官和士兵都在宿舍内休息,所以徐明远走出兵营的时候,没碰到什么人。

怀荒镇和往常一样平静,城头上飞过几只乌鸦,城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酒肆中依旧坐着豪饮的军官,掌柜的指挥着伙计忙活着,因为只有伺候好了这些人他们的肚子才有保障。在这个地方军人就是秩序,军人是所有人生活的核心。

徐明远进去的时候,这几个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就找了个角落坐下。“老板,来一壶酒。”“好嘞。”掌柜的满脸堆笑,向徐明远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是个很小的镇子,兵营是最主要的建筑,高高的城墙把兵营和城里的酒肆,铁匠铺围了起来。当然还有用来招待朝廷下派到此地官员的馆驿。

不过谁也不知道朝廷的官员多长时间来一次,所以在平时馆驿也就成了供军官们寻欢作乐的场所,每个月都会有人贩子到这里,把鲜卑或者是柔然的女子卖了换钱。

不一会,酒都端上来了,还有一盘青梅,徐明远嚼着青梅,把酒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

只听旁边三个军官正在聊天,一个说:“来,来,来。我作歌一首,给你们解解闷。”有一人闻言,便取下腰间的宝剑,以剑鞘拍打桌面,给他打着节拍。

听他唱道是:“放马两泉泽,忘不著连羁。担鞍逐马走,何见得马骑。”

一个道:“倒也有些趣味,且听我歌来。”又道是:“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众人都贺道:“好个‘别雌雄’。”几个人言罢各引几杯。

在这大魏国的北方边境,士兵们用身体组成了一道防线,但是谁又能保住士兵的性命呢?对于那些此生无望晋升的士卒来说,可以信任的,就只有马和刀而已。

由于军镇军政合一的特点,军人除了负责防务和作战之外,还负责对镇子和周围农民的税收。

税收除了满足军人口粮的需求以外,还包括盔甲和武器的费用,还有养马草料的花费。

曾经有一位军官提出,不作战时可以考虑把马匹外包给农民来犁地,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一部分收入来源,还能提高生产效率。

话音刚落旋即遭到了众人的反对:马匹是朝廷的,是打仗用的,军镇也不缺那点钱,也不可能让农民牵去犁地。

徐明远出身于军人世家,所以他对耕地粮食也没有多么清醒的认识,他只知道用军功换赏赐。

每次经过城门时,他能远远地看到那些在地里劳动的农民,他们就像是植物,和远方的大地连成了一片。

酒肆的对面就是铁匠铺,说是铁匠铺,其实是军镇的专属兵工厂,里面的铁匠全部都是被俘虏的突厥人,他们也为柔然人打铁,被柔然人称作锻奴。

梅子吃完了,酒也喝完了,徐明远走出了酒肆。那铁匠铺里的主事者看到了徐明远,便用鲜卑话和他打招呼。

徐明远有一点醉醺醺的,便走了过去。“大人,今天巡逻回来了呀。”“是。”“我们这今天刚好有一块剩下的钢坯,用来作兵器也不够,不如给您打造一个匕首吧。”“好,”徐明远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跟着管事的,一同走向了铁匠铺的地下室。

这铁匠铺是两层,上面是露天的,到处都是水缸,土窑,铁匠们没日没夜地给军镇的兵器库赶制兵器。地下一层是专门为军官服务的,一共只有五个土窑,还摆放了桌椅供人休息。

徐明远找了个椅子坐下,管事的就把那块钢坯呈了上来。徐明远仔细端详着,和手掌的大小差不多,“是块好钢。”说着把钢坯递给了管事的。

“那好,那我们先给您打着,明天早上给您送过去。”长年负责军镇的兵器装备,进军营送个匕首对他来说也不叫事。

“好。”徐明远说着往外就走,管事的和几个人又一直送到街上方才回去。

徐明远此时打算回到营房,吃几个窝窝头睡一觉,却听得身背后有人叫他:“明远!”回过头一看却是同样身为裨将的慕容蝦蔴,“原来是蝦蔴啊。你去哪?”

“我出来逛逛。”

“那你先逛着吧,改日再聚。”说着就要往回走,慕容蝦蔴见状一把把他拉住:“别啊,我听说馆驿新来了个梁国女子。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快走吧,别假正经了。”徐明远喝了点酒,已经有点找不着路,被他这么一拉扯,没几步就走到了馆驿门口。

老鸨第一眼看到的是慕容蝦蔴,因为他已经来过许多次了,至于徐明远老鸨还真是不太熟悉。

几句寒暄之后,老鸨送他们上了二楼,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几句:“这姑娘是南蛮子,不懂规矩,还望二位军爷多担待些。”

“知道了你快走吧。”慕容蝦蔴不耐烦地说。

老鸨下楼之后,两人打开了房门。只见里边坐着的女子头上的发髻分开向两边,一条红色的带子缠着发髻,边上别着一只桂花。描着眉画着眼,宽袍大袖,显然不是鲜卑女子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