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54 锡拉库撒以西(1 / 2)铜胎掐丝珐琅锻造锤首页

在锡拉库撒西部的原野上,曾覆盖在泥土上的冰雪在温暖春风的吹拂下已经融化,只剩下阴影之中看起来脏兮兮的,零散的一小点。

冰凉的雪水渗进泥土之中成为了新生命的养分。

而此时,不久前被农业奴隶栽进地里的一株春小麦挣扎着,和它身边的同伴们一起甩掉黏稠的泥浆,从地里露出头来。它伸展开自己的嫩叶,享受着来自阳光的温暖,缓慢得成长着。

突然,一只黝黑的大手从天而降,它一把攥住从泥地里冒头的植物们,轻轻一带就把麦苗们从泥土里拔了出来。

倘若它拥有自己的思维,此时必定是满头问号。

这只大手的主人完全不惧早春的余寒,他只是在身上胡乱的裹了一圈亚麻布,露出健壮如同钢浇铁铸一般壮实的,遍布着疤痕的胳膊和双腿。他就这么赤脚踏在渗满了冰冷雪水的泥地中,却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啊哈!”

大手的主人提起手里的麦苗在眼前看了看,转过身展示给跟在自己身后的随从说:“埃尔德,你看这是什么?一把混在麦苗里的野草?”

跟在他身后的那名随从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选择咽了回去。

“什么混在麦苗里的野草?这就是麦苗!”

但倘若他这样说,迎接他的一定会是来自主人的铁拳制裁。

即使这喉头的动静非常微弱,然而又如何瞒得过他敏锐的主人。

“埃尔德,你想说什么?我保证不怪罪你。但如果你不说,我就罚你一个欺瞒。”

实在躲不过去了,又不敢现场胡编点什么理由,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埃尔德只好拼命开动脑筋,以半是咏叹,半是叹息的语气,硬着头皮说道:

“喀喀尔特大人虽然你充满了学习的热情,但是你刚刚拔出来的那些看起来像是野草的青苗之中,麦苗的成份稍微有些高。”

“死定了!”

埃尔德在心里想着,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殴打和责骂并没有出现。反而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

“哦?是这样吗?那我还得学得更精细一些才行。”

喀喀尔特笑了起来,他蹲下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那一把麦苗摁回了地里。

“”

这次埃尔德假装低着头看着麦苗的地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等喀喀尔特站起身来,露出和蔼的笑容,对他问道:

“那你来给我讲讲到底怎样分辨野草和麦苗吧?”

埃尔德一时间稍微感到有些违和,很难相信他就是之前那个他躲在粮仓之中看见的,冲进拒不投降的桑德斯最后残余死忠的营地之中,独自一人,当者披靡,强大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身影!

他是在巴托失陷之时被捕来的。

作为一个商人,埃尔德既不高大,也不强壮。甚至也不够年轻。这种人通常是难以活到奴隶营地的。

然而他那商人的聪明头脑和低下的道德感共同高速运转,从一条弯折的途径中窥见了自己保住性命的唯一法门:他在肌肉比脑子大的奴隶头子计算自己的战利品时挺身而出,将他从数学的陷阱中拯救出来。

豪赌成功了。

随后,他充分发挥了他所掌握的,一项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不具备的技能清点算账,这让他从巨人的手里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成为了一个稍微高等一点的奴隶。

正巧桑德斯掠夺之后大量的战利品需要清点和转送,靠着他的专业知识和小商人拍马逢迎的本事,他居然就这么安稳的混到了库管的位置上。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就得这样在这个位置上了此残生,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营地的大门会被一个健壮如同小山的黑影给砸开!

黑影拿着那足有两张床铺大的巨大战斧,冲进那些看起来同样和三层小楼一般大小的巨人组成的阵型之中,就那么一抡,只是亮光闪过,都没怎么看清,埃尔德就看见那些巨人连人带着板甲被斩成两段。

血雨和破碎的躯体在空中飞舞的样子让躲在粮仓里的埃尔德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如同灵光一闪,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命运的转机又到了,在喀喀尔特消灭全部的敌人之后,他第一个跑了出来,跪倒在地,成功的向喀喀尔特献上了账册!

或许是喀喀尔特需要一个招牌,又或许是他那一套本事生效了,他再次的成功站稳了脚跟,甚至能够在喀喀尔特面前说上话了!等到喀喀尔特决定和埃索度改善关系,做过商人的他的地位甚至水涨船高

这段经历概括的说,就是他从一个不知名小奴隶主的奴隶,成为了一个知名奴隶主的奴隶,现在,则成为了本地大头领的直属奴隶!

奴隶三级跳!

要知道,大头领的直属奴隶,虽然还带着奴隶两个字,怎么说也是大头领的身边人,真要论起来,甚至比一些小奴隶主的地位都要高!

埃尔德对喀喀尔特的武力值是心悦臣服的。

然而这个能够以一敌多,靠着一把战斧就全灭了桑德斯最后的残余精锐巨人小队的人,为什么放下武器,压制自己的力量,十分魔法的缩小了自己的体型之后,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和!蔼!可!亲!

而且还亲自下田!

虽然帮的全是倒忙,但是埃尔德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他是认真的想要搞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怎么样?觉得我亲自下田很奇怪?桑德斯从来不下田?不用,站起来,跪个鸡毛,哪儿来这么多臭不可闻假模假式的礼节。

在我这里很简单,我现在缺人,能干活,就能吃饱饭,有本事,就能过上好日子。有话直接说,别绕圈子,我头疼,头疼起来就烦躁,烦躁起来我就容易动手,你记住了。”

埃尔德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抱持着必要的礼节说:

“桑德斯”

他差点习惯性的把大人两个字给说了出来。

“他从来都不来这边的农田。”

“就算这地再好,口粮至少也要关心一下吧?他就不担心交不出来粮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