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自己的圣贤书，鲜血染红泡涨了床单，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莫冰印记得，也就是当时，自己忽然就对这个人间不怎么感兴趣，不怎么留恋了。

她义无反顾地救了白冰兮，是善良，是报答，但更多的也许就是逃避。逃避现实。

莫冰印和白冰兮同时回了莫神族。但没人声张。毕竟两个圣女同时回来，让族人也会难做。

莫冰印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腿上才恢复了知觉。

那段时日，白冰琪和林绮几人日日去那三日洞窟训练，君乐行率先突破了天境，林绮白冰琪君白也摸到了天境的门槛。

与此同时，莫神族张灯结彩，在为了族长之女和族里最天赋绝艳的人成亲，而做准备。

莫冰仍然整日出去杀敌，灭怪，四处出使，在他身上，居然没有看到一丝成家的喜悦。

成亲当日，各处张灯结彩，红艳动人，新娘子从轿子上往下走，羞红了脸，等着自己的夫君来牵自己。

莫冰看着她，眼神慢慢移开，却忽然在滚滚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他记忆无必深刻，这辈子也不能忘记的那个人的脸。

莫冰印从人群中看那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眉眼弯弯。

真的，出落成了一个很俊美很优秀的人呢。

莫冰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他没有去牵新娘的手，却从人流中走过来。火红的嫁衣花纹层叠，是新娘子最深沉的心意，但现在穿着这件衣服的人，却那样不管不顾地离开了那个仍然站在原地，等待他的新娘。

“姐…姐？”他的声音都在抖。

莫冰印也没有料到这个人反应会这么大。她有些慌张地看了看旁边，急忙道：“我…你认错人了。”

莫冰是被拉回去的，他定定地看着莫冰印，没说什么。

但是，整场婚礼，他脸上毫无表情。

就好像在完成一个他不愿意完成的工作，没有幸福，没有期冀。

只是入骨地寒冷。

新娘被带回新房了，莫冰站在门口，就好像一尊雕像。

那个带着兜帽的女子慢慢走过来，她眼中露着担忧：“莫冰，你怎么样了。”

“是你啊，姐姐。”莫冰轻声道，“你怎么骗我呢。”

“……我……”

“你明明没有死，我以为你是她害死的，我从来没有给她给过好脸色。”

“白冰兮，吗。”莫冰印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他抬头看向虚空，“我以为她害死了你，我恨她，所以我喜欢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在一起，这是没有办法的，这是不可抗力，我痛苦一生也没办法的。”

“可是。可是……”莫冰几乎是要落泪，“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活着，你让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啊？！”

“我此生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啊？？！”他几乎是在质问。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悲愤。

当时她从无尽之地出来，一袭白衣，气质出尘，眉目如画，紫眸如宝石，长发被挽起，几乎每一个角度都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她实力强劲，那种不同于常人的出尘不畏惧于一切的样子，简直，让他移不开眼睛。

她在发光啊。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有什么人能配的上她。

莫冰印有些慌乱，这不是她的错，但她仍然为了自己的弟弟而感到心痛。

“……你可以纳妾的，弟弟，你还可以娶，你…”

“她那样的人，我娶她一人回来供着，我都觉得她吃亏。”莫冰眼神是茫然而无措的，“但是我已经成亲了，我不可能休了她，我怎么可能让白冰兮，让她来做小伏低？”

他干哑地笑着。

“不配了，已经够了，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