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确实是明晗的错,可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他如今做着一方父母官,没了我这个碍眼的嫡母约束,日子兴许比从前过得还要逍遥许多吧?这算哪门子惩罚?眼下这王八羔子更是得寸进尺,还想将他的孩子送回京让我帮他看护,将来再帮她闺女谋个好婚事!他贺明晗当自己是谁呢?话说出来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凌氏怒意翻涌,气的浑身发抖。
“洛儿肯定是要接回来的!她比浅儿还要年长三岁,如今接回来留在身边照看两年,就到了议亲的年岁,若是再不接回来,晚两年难不成还要让她嫁到西南边陲那等荒野之地受苦不成?”面对妻子声泪俱下的指控,贺常瑞虽有些心虚,但却丝毫不肯退让。
“那是她的命!要怪也只能怪她有个心术不正的爹,怨不得别人!”
“冥顽不灵!我懒得与你说!”见凌氏态度强硬,贺常瑞知道今日是说不成了,怒斥一句,便拂袖而去!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凌氏转身看着贺常瑞远去的背影,泪水簌簌落下。
“老爷不过是怜惜小辈,只是一时没有顾及到您的想法,夫人,您快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龚妈妈扶着凌氏,担忧道。
“他哪里是一时没有顾及我,他是从来都不愿顾及我!”凌氏想起这些年的艰难,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个不停。
贺长溪忙完衙门的事,回府先去慕松轩看了贺清欢,眼见着小女儿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身子日渐衰弱,请来的几位大夫一个个又都束手无策,贺长溪心中一沉,再这么下去,孩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表哥,刘太医那里还没收到回信吗?再拖下去,咱们三姑娘怕是···”杨柳连日照顾女儿,原本纤细的身形更加单薄了几分,如今说起贺清欢的身子,更是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你且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欢儿一定能好起来!”贺长溪强打起精神安慰杨柳。
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贺长溪着实不忍心,便离开慕松轩回到了梧桐院。
“欢儿的身子怕是不能再拖了!不如我去刘太医府上跑一趟,看看刘老太医回信没有。”
“若是回了信,刘太医一定会知会咱们的,相公眼下这般贸贸然过去,恐怕不大好。”张弗瑜闻言,出言劝导。
“我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好?可如今欢儿已然是危在旦夕了,我,我着实想不到什么法子能救她了!”贺长溪重重叹口气,满是心疼和无奈。
“相公你先别急,刘舅母那里去信更早些,我这便派人过去问一声,看看她那里收到回信没有!”张弗瑜安抚住丈夫,又忙喊了珊彤过来。
“二少夫人有何吩咐?”
“珊彤,你去趟穆府,去问问看刘舅母那边可有收到刘老太医的回信了?”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叫人套了马车送你过去!快去快回!”
“是。”
“欢儿是个好孩子,上苍一定会眷顾她的!”待珊彤退下后,张弗瑜走到贺长溪身边,轻声宽慰。
“欢儿只比云起大五个月,那孩子平日里性格又安静,如今想来,自她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怎么留意过她······”贺长溪说着,眼圈微微泛红。
“少爷!不好了!”
夫妻俩正说着话,忽然听见石林由远及近的喊声,贺长溪闻言浓眉紧皱,正欲起身出去问个究竟,没成想石林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石林从小便跟在贺长溪身边,甚少见他如现在这般失了分寸,贺长溪不由心中一沉。
“那些响马又出来作案了,还在官道上洗劫了进京的商队!”
“这些人未免太目无王法了!竟敢在官道打劫!”贺长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道:
“商队的人怎么样了?可有伤亡?”
“无一幸免······”
“什么?”
“且作案手法与上次一般,被害之人无一不被剜了脑子!”
“呕~”张弗瑜闻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背过身去止不住一阵干呕。
“不该让你听到这些的,你先进去歇着吧。”贺长溪扶住妻子,心中甚是愧疚。
“相公别担心,我没事,只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舒服。”张弗瑜定了定神,继续开口道:
“相公若是有公事,不如先去忙吧,家里的事有我呢。”
“我如今在都察院,这件案子除非陛下指派,否则与我关系不大。”贺长溪说着,忽然一顿,转而看向石林。
“你神色慌张,莫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刘老太医派回京城的人也在那商队里!”
“随我去趟案发现场!”贺长溪闻言,呼吸一窒,回过神来急忙拿上大氅就出了门。
“怎么会这样?欢儿······”张弗瑜看着丈夫离开的身影,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少夫人,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您千万别吓着了自己!”翡青连忙拿出帕子给自家主子拭泪。
“欢儿虽不像浅儿和云起一样是我所出,可她还那么小,若是这次保不住她,相公该有多伤心?”张弗瑜渐渐冷静下来,只是一想到贺清欢小小年纪就遭了这么多罪,如今更是危在旦夕,便止不住的心疼。
“您快别难过了,二少爷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兴许那刘家仆人身上的药方没丢呢!药方对咱们来说是拿来救命的,对那些土匪又没用!”眼见着张弗瑜渐渐冷静下来,翡青便开口分析道。
“但愿上苍保佑吧!”张弗瑜点点头,心中也明白,翡青这话也不过是安慰自己。
“相公回来之前,柳姨娘那边什么都不许透露!她是个沉不住气的,且这件事又关系到欢儿的性命,关心则乱,免得再把她吓出个好歹来。”
“是,奴婢省得。”
“少爷,城门这会儿恐怕是要关了,咱们现在出去,定是赶不及的!”石林匆匆跟上贺长溪的脚步,气喘吁吁道。
“出了这样的大案,有的是人急着往城外跑的,我手里没有出城的令牌,咱们就守在城门口等有令牌的人过来!”贺长溪虽然着急,但思绪倒是没有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