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胡探长就是有意刁难我，我在国外的时候这种命案现场没少跑，还帮过警方不少忙，让我看一下现场又怎么了。”朱然在脸上摆出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表情，然后就从巡捕手里接过了一个纸袋子。纸袋子里装着他进囚室前交出来的手表、钱包、钢笔和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子。

“嘿嘿，胡探长其实也是为你好。你被他带回来也就破点财，若是真牵扯到施先生的案子里去，搞不好到最后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行了，回去以后老实点，报道些花边新闻不是蛮好，一定要写啥个凶杀，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朱然敏锐地从巡捕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他道：“警官，听您的意思，施先生的死不寻常啊。”

“要是寻常的案子摩尔茨先生会让峥哥长出马么？”巡捕撇了撇嘴：“峥哥啃得都是硬骨头，知道不？这个施存风背景复杂得很，我听说他和租界里的一些鬼鬼祟祟的洋人来往颇多。”说到这里，他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往下说了。

朱然向巡捕道了声谢，然后便跟着周玉走出了巡捕房。

出去一看，他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朱然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七。

“周总编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朱然笑着对周玉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不知道周总编能不能赏光。”

“我桌上还有一堆稿子没看完。”周玉面沉如水，如果不是来巡捕房耽搁了时间，到这个点她手头的工作肯定已经做完了。

“周总编，人是铁饭是钢，放松一下是为了更好地战斗。等吃完了，我们一块儿回报社，我还得把施存风的稿子赶出来。”说罢朱然便抬手拦下了路边跑过的一辆黄包车。

虽然周玉没有接朱然的话头，却也没有拒绝，还是跟着朱然一块儿上了黄包车。

“奥兹餐厅？”下了黄包车的周玉看着亮着霓虹灯的餐厅招牌念了一下有些拗口的名字。

“这是半个月前刚开张的，老板是个美国人，听说这个名字还是从童话里面来的。里面的菜品味道都不错，氛围又不像有的西餐厅那样拘束，开张以后顾客盈门。希望这个点我们过来还能有位置。”朱然向她解释道。

看着餐厅门口停着的四五辆汽车和一溜正在等着里面客人出来好招徕生意的黄包车夫，周玉知道朱然说得没错。她跟着朱然往餐厅里走去，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餐厅吃饭，每个月几十元的收入，房租就要花费掉五元，显然没办法让她出入法租界里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