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人禀报,唐姬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抓住陆南的臂膀,眼神中尽是恐惧之色。
见唐姬这般惊恐,陆南便知这倒霉的弘农王平时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否则堂堂王妃为何听见一个相府的参议便这般恐惧?
更何况,作为后世而来的穿越者,陆南清楚的知道李儒此来的目的,不由的叹气道:“哎,该来的总会来的。”
陆南心中盘算,这倒霉的王爷今天就要死了,虽然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也不在乎多死一次,但就这样束手待毙绝对不是他陆南的风格,今天就好好斗一斗这历史名人,斗得过逃出生天,斗不过也不虚此行了。
盘算已定,陆南不在恐惧,长呼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正声对外面的下人道:“慌什么?让李儒在堂上候着,等本王更衣洗漱过后便来。”
唐姬虽脸色惨白,但也不慌乱,款款起身,取来衣衫为陆南更衣。
陆南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唐姬,心中暗叹,可惜了这样一位贤良的美女了,只是如今自己能否活命都还两说,英雄救美那种小说中才有的情节恐怕自己也是有心无力了。
更衣完毕,唐姬在门口端来早已准备好的洗脸水让陆南清洗,
陆南望着盆中倒影,一张陌生的脸庞在水中若隐若现,这张面孔稚气未消,很清秀,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股沧桑。
史书上记载刘辩死时不过才十五岁,放在前世,这个年纪应当是在父母们的宠溺下,享受着无忧的校园生活的年纪,这个年纪应当是情窦初开,暗恋着隔壁班美丽姑娘的年纪。
但是,作为身在皇家的刘辩,这个年纪已经经历了从无忧的皇子到九五之尊的皇帝,从皇帝到被废黜的弘农王等一系列大起大落的跌宕起伏,承担了太多本不该是这个年纪所承担的东西,他被这个时代所左右,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那种落寞,那种绝望,让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看透炎凉的沧桑,即使此刻的刘辩已经从刘辩变成了陆南,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沧桑,从内心深处透过眼神而出,怎么也无法抹去。
“我是倒霉蛋,你也是个倒霉蛋,既然命运让咱们两个倒霉蛋有了交集,那咱们就去与命运抗争,只要今天能过了这一关,我发誓,从此以后,宁叫天下人倒霉,也休叫我倒霉。”
陆南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长舒一口气,捞起盆中的水使劲搓了几把脸,接过唐姬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几把便大踏步的出了门。
王府大堂之上,此刻站着数人,堂外有十余位全副武装的兵丁把守着。
陆南一进大堂,便看见大堂正中一位细长眼,留着三缕山羊胡,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一手捋着胡须,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想来这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李儒了,陆南正了正身形,朗声问道:“李参议今日来此是何用意?”
李儒这才微微欠身,拱手作揖道:“奉董相国之命,特来为弘农王献上西域美酒。”
而后李儒轻轻招了招手,身后两位仆人端着两壶美酒走到陆南身前,拱身递了过来。
“哈哈哈哈……”
陆南看了一眼盘中酒,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李儒在一旁也不答话,只是捋着胡须似笑非笑的看着。
陆南笑罢,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我已是个废人,相国都不能相容吗?”
李儒笑道:“关外十八路诸侯起兵造反,相国也是担心你落入这些反贼之手,一则怕你白白受尽反贼屈辱,二则恐对国家不利,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弘农王体谅相国的一片苦心。”
陆南冷笑道:“董相国的苦心我体谅的很,我已知难逃天命,可否容我摆宴,与唐妃及众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