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下山去,许久之后,秦暮王率先挣脱阵法束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接着人人才恢复自由,大多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彼此用眼神沟通着,不敢多说一句。
冷霞下山途中,学师父一般,将竹笛收入袖间,腰上只挂着国师赠送的朱红酒葫芦,摆脱了红配绿的尴尬局面。
白师注意自家徒弟的小动作,说道:“明日教你神通,袖中自有乾坤,收东西起来会方便些。”
冷霞高兴应了一声,至于自己莫名其妙当上了青徐峰主这件事,冷霞也没多想。
既然是师父给的,冷霞便敢接下,接住之后,谁也夺不走。
两人下了山,依旧是白师牵着冷霞,布下传送阵,一步百里,来到一座新的山头之上。
白师带着冷霞直接到了峰顶,谁知道这里早有人等候着,就连白师也有些惊错。
冷霞问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安七生双手理了理发型,打开折扇,潇洒问道:“小冷霞,有没有想我呀?”
冷霞两只大眼睛露出眼白,有些无语,小白在身旁,她也不敢太过嚣张,不然就一脚踹翻安七生了。
这家伙,当时一群人合起伙来坑人,也不把计划告诉冷霞,要不是冷霞事后复盘,自己想明白了,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白师:“你怎么进来的?”
青竹门长老都有开峰之权,白师喜静,于是常年在此峰中独自修炼。
虽说不是当世顶尖的阵法大师,但白师仙力高强,加上实力遇到瓶颈,自然会多学些东西,添补短板。
由他精心布下的阵法,青竹门内也不超过五人能够破开,安七生却出入自如,很是古怪。
更别提这里距离晓寒寺何止万里之地,没有架设好的远距离传送阵,三天之内赶过来,恐怕早就仙力枯竭,风尘仆仆。
安七生浑身不染灰尘,更是神采奕奕,看样子没遭什么罪。
安七生拱手说道:“小生没有旁的本事,只是遁术天下无双,跑的快些罢了。”
他的遁术古怪,白师早就领教过了。
郁英与白师曾经讨论过一次,最终的结论也很无奈,安七生应该是传说中的道门子弟。
修道之人不罕见,大多炼化天地灵气,研习奇门遁甲,可安七生并非寻常修道之人。
他不靠灵气,真气,妖气,仙力,内力,魔力,彻彻底底一个凡人,如假包换。
那么只剩下这一种可能:
安七生身负道家神通,有着大气运,自己不用修炼,便可与天地借力,是天生的天地宠儿。
枫陆上万年前便有这么位天选之子,当时也曾掀起无尽风波,最后付出了惨痛代价,为枫陆的头等机密之一。
这本该是天大的好处,若是在有心人手上,肯定能够战力无双,比肩仙帝,成为枫陆上最强的那一小搓人。
结果安七生硬生生把自己的技能树点歪了,只会一手诡异遁术,别的半点不感兴趣,每日油嘴滑舌,想着和郁英成亲。
白师:“有事说事。”
刚来就差点被下了逐客令,也就安七生脸皮堪比城墙,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还能泰然自若。
换了别人,恐怕扭头就走。
安七生收了折扇:“国师托我给您带句话,她已经到了临日城下。”
冷霞拖长了尾音,发出一声带有疑问情绪的声音:“哦?”
白师也看着安七生,这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国师会讲出来的话。
安七生脸上挂不住,清咳了两声:“咳咳,好吧,我家娘子是这么讲的。”
安七生一手拈花,另一只手手腕翻转,抵在腰部,姿态婀娜,如同一个隔壁胖大妈在骂街一般,破口大骂:
“姓青的王八蛋,老子都能看见临日城的烽火了,说好的三千精兵呢?!”
白师听了粗鄙之语,也不恼火,反倒觉得这才是国师应该说出来的话。
反倒是冷霞猛地抓住了一个细节,眼底闪过狡黠,原来小白姓青?冷霞还一直以为小白姓白呢!
难道他叫青白?
一想到这种可能,冷霞控制不住情绪,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青白?清白?小白的名字这么有意思的嘛?
难怪他一直不肯告诉自己真名,只让自己称呼他为白师,每一个不敢直视自己名字的人,背后都有一对恶搞的爹妈呀!
白师看着冷霞,冷霞立刻收了捧腹的动作,腰杆笔直,目不斜视,右手从嘴边划过,像是用拉链把自己嘴封上了。
安七生也不知道冷霞在笑什么,不过冷丫头总是能因为一些小事自娱自乐,他早就习以为常。
比如打雷下雨时,冷丫头经常爬到高树顶部,冲着天空高喊:“打雷啦,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呀!”
喊完冷霞还要倒吊在树上,开怀大笑,虽然不知道哪里好笑,郁英每次都很捧场地跟着一起笑,堡垒偶尔也会发出‘卡’的笑声。
俱往矣。
白师:“给。”
一块篆刻有‘白’字的玉佩从峰顶洞府飞出,落在安七生手中。
安七生收了玉佩,直勾勾看着白师,两人双目对视,当下无言。
最后还是安七生打破了沉默:“兵呢?”
白师继续沉默。
安七生忍无可忍:“你总不能一个也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