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陈子令轻笑一声,手覆上知月的衣襟,缓缓向外掀开,“现在,先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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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九皋山正对山门的【天门殿】殿阁内。
顾月婵一早就来到了这里——准确的说,被“请”到了这里。她的身后紧跟着两名二长老的弟子,一路看着她,仿佛在看押犯人一般。
而二长老的弟子身后,则有十多个或普通或高阶的弟子,皆神情紧张地跟随着。这些弟子中,有的人由尹其川一手培养,有的人则立场中立,只求一个真相。
——所谓真相,就是指五天前,天正派押送卫征于洛都天街游行,结果人被救走一事。顾月婵阻拦不力,还不允许高阶弟子出手,颇有通敌之嫌。
“空口无凭。”顾月婵冷冷道,“阻拦不力?武功固来有高低之分,我没料到来者身手非凡,败了自然无奈;不允许高阶弟子出手?我当时是为了保证百姓的生命安全,才撤下高阶弟子,令他们去护送平民逃离。”
殿阁大厅内,在与萧若恒对视片刻后,顾月婵面色依旧清冷如长空孤月,目不转睛地道。
“哼,是么,谁知道是不是你学着尹其川也玩了招苦肉计呢?”萧若恒盯着她右臂上不算太深的伤口,嗤笑着说。
“注意你的措辞,尹其川这个名字是你能直呼的么?”
“哼。”
……
顾月婵心里清楚,不论她现在怎么做,都会招来二长老手下的不满与刁难;而他们无论怎么做,都无法真正证明她与尹其川有通敌之嫌。
即便前段时间,卫征和乔歌暂住内阁,但痕迹早就被她清除得一干二净;至于那些子虚乌有的“勾结”书信,还是他们自己专门书写,以骗二长老上钩。字迹可以模仿,纸张还是全新,那么信的真假,仔细一辨就能得出结论,更不能作为证据。
所以,萧若恒现在步步相逼,在顾月婵看来不过是心急想吃热豆腐,还真不怕烫着嘴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决定性证据?”这时,萧若恒忽然诡秘一笑。
“展出来。”顾月婵面不改色。
萧若恒从袖中抽出一份泛黄的纸张,看起来至少两三年前用过。他缓缓展开,一把拿到顾月婵面前:
“认认,是你夫君的字迹么?”
“……”顾月婵仔细看了几字,辨出其中笔划的曲折轻重,片刻后道:“……很像。”
“岂止是像?这确是尹其川的笔迹。”萧若恒说着,指向纸张右下角的红印,颜色清淡,样式特殊。
“此乃战时印记,是为了防止有人模仿本派掌门施发号令,而将特制印章和独特内功结合的一种盖印方式,”萧若恒冷道,“印章中暗藏机关,寻常人使用此印是盖不出任何印记的,须先学会控制印墨在机关中的流转,然后才能进行盖章。此法只有担任天正派掌门方能实现,如若卸任,则需要单独废去这一武功。”
“……!!”顾月婵自然知道此印记。原本,为了引二长老出洞,她和尹其川本想用此印加在那些书信中来迷惑他;可偏偏不巧的是,那印章里面的零件出了故障,送去维修,暂不可用。
好在战时,也不是每封信都会印记;但一旦有了印记,那说明定是经尹其川之手的。
可是现在,萧若恒不知从哪弄来一份信,信上有此印记。而信中的内容……怎么会?!
“晋历413年,也就是两年前,【莽乱山】一战,尹其川曾向卫旬供出其他友军的情报,导致他们近乎全灭。以此,换来天正派——或者说他在这场战斗中的主导地位。最终,他带领天正派弟子取得了全胜,名声再次大涨,天下无人不信服。”
萧若恒声音愈发沉冷,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质问:“难道说,二长老的猜测真没说错?尹其川真的不惜通过出卖战友、出卖同胞,以换取自己的声誉、地位?”
“不!不是、我夫君决不是这样的人!”顾月婵震惊之余依旧维护着尹其川,话语却有些苍白无力,不知该如何辩驳。
——尹其川当年为了推翻二长老的掌门之位,确实用了很多手段,阳谋阴谋,她所知和她不所知。这其中包括某些提升名誉的操作,与她定亲、与天月坛联姻就是之一。
但是……他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战友呢!
“不是?那你怎么证明这封信是假的?”萧若恒反问。
“我……”
萧若恒看着顾月婵脸色发白,冷汗尽泌却无能为力的模态,心中得意之情几乎溢于言表。他微笑着走近顾月婵,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我会和我师父一样蠢吗?
“他那么渴望重归掌门之位,却狂妄骄纵,最终导致如此下场;可我不同,我可是借助他之力,蓄谋好久了;
“比如,千方百计‘伪造’了这封书信,同时又不让师父察觉;
“再比如,我发现你们想为卫征正名的谋划……那些年你和他互通的书信,我可是知道藏在哪了哦,信不信我哪天就把它们毁了,让你们苦心经营的计划,就此毁于一旦呢?
“?!!”顾月婵身体一个猛烈的寒颤,不可置信地瞪着萧若恒,冷汗若雨而下。
“最后,你身为天月坛的大祭司,实在太久没有回到家乡了吧……知不知道我在那里,给你备了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