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寒彻峰顶,恒青山脉已悄然化作一条蜿蜒雪龙。
在心远大师一行人讲述遗侠界发生的战事之后,恒青山脉第九峰峰顶陷入短暂的沉默。
咔吱
唐警探一步子踩进雪里,抬头望向不断飘落鹅毛雪花的天穹,静止了片刻,说道:
“那日在魏家庄旧址,也是这般下着大雪。”
“是的,多亏了大雪掩盖踪迹你才能逃到碚城。”韩德颂一听便知唐警探是要讲起那天为苏穷宇定罪的事情,道,“如今你已戴罪之身出现,倒也省了我再追捕你的麻烦,不过眼下局势你的性命终归是要与天听一起陨落的,哈哈哈哈……至于你来投案自首嘛……老夫也不打算单独追究这项罪名了。”
唐警探道:“不,我是来洗脱罪名的。”
韩德颂语气忽变道:“噢?到临死的时候,你却还放不下这罪名?”
唐警探目光直透苍穹,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很看重清誉。你不会懂的。”
韩德颂道:“你的意思是你正是这种人,你很看重清誉?”
“你错了。”唐警探的眼眸被雪花的光影照映得明亮纯白,他平静地回答道,
“我是为苏穷宇洗脱罪名。”
韩德颂露出诧异的目光,惊道:“如何洗脱?那日你托孟星移送来伪造的令牌栽赃姜掌门,打算以此脱罪,更是证实了苏穷宇的罪行。若无证据,你与苏穷宇都将负罪江湖!”
唐警探道:“那天在魏家庄旧址不知中间环节出了何种差错,孟星移送来的的确是一枚假的武当传位令牌。”
假的令牌那天被韩德颂当场收缴,而真的令牌也被韩德颂在明王府花园内逼迫孟星移交了出来。
韩德颂道:“今日你又能拿出新的证物么?”
唐警探道:“不能。”
韩德颂声音大了一倍道:“那你岂不是戏弄在场诸位遗侠?”
唐警探笑道:“我还是以武当传位令牌作为证物,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令牌。”
韩德颂惊讶之际,暗暗回想,货真价实的武当传位令牌已被自己一掌劈碎,并且丢进火堆里亲眼看见焚毁的!
“韩府主是不是很惊讶,真正的令牌明明已经在你手里了,怎么还能拿出来作为无证呢?”说话的人是孟星移,他撕下了易容道具从遗侠人群里走出,露出一副泼猴般的笑脸道,
“嘻嘻,韩府主可听说过真祥瑞这个名号?”
遗侠人群中有人听过这个名号,窃窃私语起来:
“好像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但他的名号在暗地里挺响亮的。”
“听说真祥瑞做的古董,行家都分辨不出真伪。”
“略有耳闻。”韩德颂眼睛里透出一股子杀意,狠狠瞪着孟星移。
因为孟星移的出现让他产生不好的预感。
“手艺人。”孟星移笑道,“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手艺人!”
韩德颂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星移道:
“韩府主你让我伪造一个假的武当传位令牌陷害唐警探,我便是找真祥瑞做的劣质赝品,特地嘱咐要做成一眼假。”
韩德颂本想辩解一句,却又结合当下占优的局势以及先前已然背上加害徒弟的事实,孟星移说的这些反而显得不痛不痒了,于是韩德颂没有出口辩解。
孟星移继续说道:
“你一定想不到,我不但找真祥瑞做了赝品,而且还做了两份!”
韩德颂目光阴沉下来。
“第一份赝品令牌在魏家庄旧址用来陷害唐警探后被你收缴,而第二份赝品令牌我则是放在一只臭烘烘的靴子里扔进了明王府花园,嘻嘻嘻嘻……”孟星移嘲弄道,“估摸着它应该已经被韩府主销毁了吧。”
“你!”韩德颂又气又恼,暗地与姜柏迎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疑惑不解。
原来,韩德颂将武当传位令牌丢进火堆之前,特地邀来姜柏迎亲自过目鉴别真伪,确定是真的传位令牌后才放心地由韩德颂销毁。
此番却被孟星移嘲弄,由武当掌门亲自鉴别的武当传位令牌竟然是伪造的!
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韩德颂斩钉截铁地喝道:“不可能!”
唐警探立于天听之前,与处在遗侠人群中的孟星移正好将七位掌门夹在中间,唐警探说道:
“传闻真祥瑞的师祖正是武当传位令牌的制作者,想来这门神奇手艺传承到真祥瑞这里,他能仿制出一枚真假难辨的令牌应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