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12月底,天气渐渐的冷了,早起便不再那么轻易。月涵用凉水拍了把脸,终于清醒过来,年关底下,许多事情都变得很棘手,定了定神,想起礼部差人送来的折子,月涵不禁皱了皱眉头,与别国和亲本是大事,自然也该由宗室女子担当,只是今上兄弟几个都没有女儿,便是那关系远的宗亲中,即便有女儿的,要么已经成亲,要么年岁尚小,还不能婚配。于是,这旨意便传到了内宫中来,年后不久,郑国将来迎亲,到那时,便从宫中女官中择选一人封为公主代为和亲,只是这个时候月涵还不明白这将是她一生改变的开始,
后宫之中诸事繁杂,要不了多久,这年便就过去了,作为皇帝寝宫的尚仪女官,自然和皇帝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而这交情却在此时成了最致命的利刃,。当皇帝问她,你愿不愿意为国家做出牺牲的时候?月涵沉默了,而这沉默,让皇帝不满。作为帝王,他必须顾及国家的安危,人民的幸福,可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皇帝却不愿意强迫她,而月涵自幼入做女官已经十几年在这十几年中,他见惯了宫中的风风雨雨,也明白后宫中的女人并不像话本小说里写的那样,恣意张扬,她不敢想象,当自己作为和亲公主驾到郑国去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听闻郑国国君是个极不讲道理的人。
还未过元宵,郑国国君便亲自来迎娶新妇。聘礼足有二三里长。一同长大的姊妹们不论暗地里怎么想,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地劝她千万想开些,别钻了牛角尖。
月涵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她有一件事还没有交割清楚,并不甘心就这样走。
皇帝谨慎,文书下发之前并未声张,知情的不过二三人。月涵趁着元宵时大家放灯的功夫,悄悄避开人去了内庭,早有人等在里头。
树影下走出来一个俊俏青年,穿的是殿前二品侍卫的服色,笑起来春光明媚。“月儿。”
月涵看着这笑,心里酸涩难当,却笑到“你今日诓了谁去替你当值?当心人家告你一状!”
方远摸了摸鼻子笑“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吗,节下不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说“我前几日出宫,看见这簪子,觉得你戴着一定很好看,就买回来了。”
月涵就这灯影去看,盒子里有一只桂花金簪,小巧可人。拿到手上份量却不大对。“这簪子比鎏金的要重些。”
方远将簪子簪在她发上不起眼处轻声说“这簪子只簪棍是鎏金,前头的花样是足金的。”
月涵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摸那簪子,只觉得这簪子有千金重,当时就想摘下,却被方远就势拥入怀中。只听见闷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明年你就能出宫了,到那时我们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