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部一向如此,其乃是执掌望觉宫的几个大部族之一,与我黎阳道不同,在望觉宫的影响下,邑南道的学宫宗派更看重跟脚出身,部族在学宫中势力较大,似那等天之骄子性情一般都太过骄傲,执念甚深,是以望觉宫虽然有上乘道传,弟子斗法之能素来高超,但寄托虚空之辈却少,能度过一元大限的修士更少,自从前代天资绝世的埙离殿主证就虚空后,数万年来,望觉宫再无真传弟子能闯过腾冲法会第三关。”
重白向那望觉宫坐在云台看去,就见那金衣女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高傲的笑意。
棋盘并不广大,这般躲避恐怕撑不过剩下半柱香时间,重白心中升起一丝恼意,旋即平复,青莲所传的根果之道最重心性,要化为根果在漫天星辰之力中时时回避,免受其星力侵蚀,还要运转功法汲取星辰法力,需要元神与真灵不生一念,寂静无波,否则一旦心绪紊乱,杂念丛生,一个不慎便会陷入星尘的罗网中,被消杀元神。
重白正在运转元神想着脱身之计之时,突然根果一动,根果小如微尘,法力难寻,可在漫天星辰玄光中时时回避转圜,最是灵动,对法力气机的变化极为敏感,几有先觉之能,此时却是敏锐的察觉到棋盘上有气机变动,心中警觉,连忙御使着棋子回避。
棋盘上九头狮与鹏鸟一前一后,你追我躲,马上要路过一处湖泊之时,突然便见湖泊中窜出一只大鱼,头长赤冠,口中利齿闪烁着寒光向着天空中咬来。
九头狮好似先知先觉,突兀的向右闪避,后面追逐而来的鹏鸟却躲避不及,被这赤冠大鱼一口咬中,法力高低一个照面便分出了胜负,鹏鸟毫无反抗之力被赤冠大鱼吞噬入体内。
云台上一众观战的修士也为之惊异,一场追逐大战于电光火石之间便发生了变故,一心追索九头狮的鹏鸟突然被吞噬,只余九头狮见机甚快,忙离开湖泊所在的区域,找了一处山坳隐藏了起来。
那望觉宫所在的云台上,金衣女修神情极为难看,本来以她的法力撑过第一关毫无问题,谁知突生执念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落得阴沟里翻船的下场,第一关便出局,创下了数万年来望觉宫参加腾冲法会最惨淡的成绩。
旁边一位紫衣修士,宽袍大袖,神情宁和,乃是望觉宫主,天仙大能之身,此时却不见恼怒,仍旧笑意盈盈,看着强撑镇定的金衣女修,心里想着此子天赋高绝,但宗门内有自己护持,总门外有季部部主护佑,一路修行从未遇过外劫,难免心有执拗,将来攀登上境就是难以逾越的关障,此时受挫,磨一磨其心性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于在腾冲法会上未取得好的成绩他却并未放在心上,望觉宫早过了在腾冲之会上显示威名的时候了,他已拜入商羊神尊座下,为其入室弟子,腾冲之会在他眼里也就剩下磨练真传弟子的作用了。
望觉宫主不在意,望觉宫的其他修士可没有这样的高度展示宽广的心胸,在云台上的其他长老弟子虽然没有窃窃私语,但眼神不时瞟向坐于最前排的金衣女修,可见对金衣女修创下望觉宫数万载最差战绩还是很有意见的。
青莲道宫所在云台之上却没有关注望觉宫那边发生的事情,重白凭着深厚的法力轻松地保住了自己的棋子不被吞噬,挨过了一炷香时间后就听被数百云台围绕的中央那轮明日中传来宏大的声音,“腾冲法会第一关结束,棋盘上还有一百零三个棋子。”
重白收回棋子,不待回复消耗甚巨的法力,便面色凝重的对几位长老问道:“诸位可识得那赤冠大鱼的执棋人乃是何宫何派?”
重白目视的方向是离他不远的一座云台上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
长老洛轻捋白须说道:“那人所在云台乃是涂神道涂神道宫,至于其姓甚名谁我等就不知道了,之前不曾听闻,应是这一代的真传弟子,法力竟如此雄厚,却没有声名传出,如此保密,看来这涂神宫应是把他当作奇兵,对本次腾冲法会势在必得了。”
重白轻声念叨着:“涂神道涂神宫?”
“这涂神宫乃是昏州最古老的道宫之一了,其所在之道域以其学宫来命名,可见一斑,在邑南道的望觉学宫还未崛起之时,这涂神宫几乎是昏州威名仅次于易神宫的宗派,旁边那位耄耋老者就是涂神宫主,据传其是神尊亲传弟子,证道虚空已有十数个元会了,一身法力之广大在昏州除了易神宫里那几个老怪物几乎难有可匹敌之辈。”
仿佛察觉到了重白与几位长老注视的眼神,那身着青衣一身凌厉之气的青年修士也回视,对重白几人轻轻点头示意,其身旁的形貌古朴的耄耋老者双目闭合,好似神游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