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
初春的校园杨柳依依,紫燕呢喃,一切都焕发着无穷的生机与活力,包括文玉。
文玉也惊喜于自己的变化,她将这归之于“我是有证的人”:不用再担惊受怕的寄人篱下,不用再辛苦恣睢的四处漂泊,她有了可以安放自己所有的“根据地”——那间虽然小但却齐备精致的家。
但她却绝不肯承认这源自傅云泽——那个永远在她最软弱无助的时候,像天神下凡一样拯救她于危难的人,带给她的安全感!包括在和德懿独处的时候,她也绝不嘴软。
但德懿现在反而成了被追问的对象,而问题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你那段是怎么度过的呀?你怎么没花我的工资呢?
文玉还清晰的记得,那张银行的流水账单,虽然让文玉洞悉了一切,但她不愿意去揭开傅云泽那个善意的谎言,为了她自己的尊严,更为了那个恨不得将她包裹在棉花团里而不受一点伤害的那个人的苦心。所以她决定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按照“计划”,要在半个月内筹集到一万首付款。
为此,文玉列了一个表单,准备逐个给这些有可能成为自己“债主”的人打电话借钱,这里面丁校长和何校长也赫然在列,但唯独没有德懿。
但她的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了老校长——虽然离开建设局子弟校这么长时间了,遇到难处,她还是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娘家!”
老校长只问了几句话,就告诉文玉,明天来取钱,一万,不要文玉再向别人开口,而且没有还款期限。
放下电话,文玉落了泪。一想到那慈眉善目的老校长和李姨,文玉恨不得马上扑到他们的怀里,狠狠的痛哭一场。
但当天晚上,德懿就杀了过来,劈面就将文玉的那张工资卡丢了过来:“行啊!小妞,学会借钱啦!”并且不由分说,拉着文玉到了楼下的ATM提款机那里,哗啦啦一阵响,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就被“啪”的拍在文玉的手上,“余额五千三百七十块二,富婆啊!”德懿叫道。
文玉惊呆了:这几天飞速变化着的事,让她那装满了古代现代文学的脑袋实在是运转不开了。
及至第二天,她搬完家,站在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家的那间四四方方的小客厅时,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任由德懿、李珊她们跑进跑出。
文玉又跑去了银行,她发现,自己的这张卡上只有工资汇入,而没有一笔支出,这意味着着德懿根本没有动用一分钱,这就仿佛是,她请德懿保管的一样。
“你为什么没有用我的工资?”“你那段是怎么过来的?”这是文玉一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向德懿扔过去的“炸弹”。
终于有一天,估计德懿是被问得烦了,就直撅撅的应道:“你管我怎么过的干嘛?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那你不用,为什么当初还要接这张卡?”文玉显然不满意,追问道。
“怕你伤心!也想让你安心!”德懿一步窜到茶几前,从那小盘子里抓起一只梨来,习惯性的在自己的裤子上“蹭蹭”蹭了两下,一口,就咬掉半拉儿!
“好吃——有家的人,这生活档次就是不一样,头一回看到你住的地方出现水果了!”德懿一边满意的吧嗒着嘴,一边笑道。
文玉不想告诉她,这梨子是傅云泽邮过来的,防她深夜学习困倦提神的,还有一箱果子,文玉叫不出名字,还在邮来的路上,是给逸多的——现在傅云泽再邮什么东西,就写新家的这个地址,而不用送去学校收发室那大庭广众之下了。
这让文玉感到了“家”的另一个好处,可以保护自己,包括隐私。
但文玉不想告诉德懿这些,免得她又拿出来开玩笑。她和傅云泽的事儿,现在是只有他们三个知道的,这是文玉的坚持,一是,她不想可心的中考受影响;二是,这一路的坎坷艰难教会她,低调和韧忍的重要:不到最后一刻,万事都有改变的可能,她不想成为一场笑谈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