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我,你也依然是秦宛。”靳予城答得更快,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外。
我呆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昏沉沉的脑子却想不出所以然。
过了很久,几分钟又或者半个小时,时间的流逝都开始模糊不清时,我突然回过味来,猛地站起身,飞快跑出房间,推开了书房的门。
屋子里空空如也,靳予城不在这里。退出来,我才听到走廊拐角的浴室里有水声,里面灯也是亮着的。
我走过去,站了一会儿,不管不顾一把拉开门。
湿热水汽立刻扑面而来,淋浴的声音更加清晰,水声硕大雨点一般砸在耳膜上。
隔着一层朦胧水雾,靳予城站在莲蓬头下,早眼疾手快扯过一条白色浴巾围在腰间。这会儿,浴巾已经半湿了,紧贴在身体两侧。他头发上脸上,上半身健硕的肩背和胸前也全是水珠。定定看着我,就像我木然看着他一样。
“小宛?”他抹了把脸,嗓音略带湿意。
“予城……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我,你也还是秦宛?”
靳予城默着没作声。
情绪骤然间山崩地裂一样席卷而来,我奔过去,一头扑进他怀里:“我不能,不能没有你!”
几秒钟之间,单薄的衣裙已经被水淋湿,几乎透明地贴在身上。更湿的是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我哽咽着,埋头在他胸前从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哭得歇斯底里:“予城,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那样的地方,为什么要跟苏曼安一起?你不是说跟她没有关系,不是说她不是你的红颜知己也不是情人!是不是我让你伤心了,所以你就想……”
他任我紧紧环住他的腰,任水帘大雨一样将我们俩浇得浑身湿透。没回答我的问题,没说一个字,也沉然着没有一丝惊讶。
害怕或者恐惧突然变得无限大,充斥在我和他之间。
今晚的所有事一点一滴在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快飞速掠过,我抬起头,瞪大眼看着他。
灯光下,那张脸轮廓分明,从眉峰到鼻骨角度几近完美,抿紧的唇角和刚毅的下颌怎么看怎么好看,却也云山雾罩般,有着遥远的距离。
这种陌生感是从来没有过的,连曾经最隐私的亲密都仿佛成了场过眼云烟的梦。我想我肯定是醉了,可有时醉,也会让人直觉变得无比敏锐。
“宛……”靳予城终于发出点声音,伸手按在我肩上,像是想把我推开。
也许是酒壮人胆,也许,只是单纯不想听到将要从他口中说出的下一句话。我发狠地更使劲环住他,闭上眼凑过去,紧紧贴上他的唇。
他很高,我不得不踮起脚尖,然后伸出舌尖使尽全力,偏执狂一样想撬开他紧闭的牙关,想让他收起这种让人绝望的、冰山一样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