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在眼里含了半天的泪,终于滚烫地掉下来。
从饭店出来后许律让我坐他的车,我想了一会答应了。上车时,下意识又往左右瞥了一眼。许律拉开车门,很善解人意告诉我:“我没报警,吓唬他而已。”
“哦……”我坐进车里。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报警,现在也没法这么轻松就离开。
静下来,我才感觉到全身都在难受。许律降下车窗,把车速放得很慢。
夜空中月淡星疏,夜幕已经落下,南城一如既往,笼罩在一片没有止境的喧嚣繁华中。
我一手掩着肩上那件西服外套,一手撑在额上,风早吹干了泪,脸上干巴巴的很不舒服,脑子里也昏沉沉的,什么都没法思考。
这一页我只希望能尽快翻过去,方才的一幕一幕,令人作呕,是我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的噩梦。
“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对别人说,也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予城。”
淡淡一句话传过来。回神,许律正神情专注地望着我这边,也没追问事情的缘由。
我很感激,局促地点下头,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会突然……”
“今天正好在那家饭店给几位外地来的专家饯行,我也作陪。刚才吃完饭出来,看到你常开的那台车停在外面,我还很惊喜。本来是想找你说句话的,结果服务员说你那间包房一直关着门,里面也没点菜。我很奇怪就试探着让她去看看,没想到……”
我脸色一阵发白。幸好许律心思缜密,如果今天不是被他遇见,恐怕我真的会凶多吉少吧。
“许医生……谢谢你,第二次救我了。”我低声说。
“第二次?我怎么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许律故作惊讶,开玩笑似的,“梦里吗?”
“准确说,应该是第三次了。”我很认真看看他,“南城真的很小,每回都能碰到你。”
“也许,我们俩有缘。”
许律眯了眯眼,将视线转到前方。车窗外路灯晃过,仿佛一层银光从他眼前倾泻而下。
耳根不由泛上一层热意,倒不是因为那种温和明净的眼神,而是为这句听来似有所指的话。
“有缘”这样的字眼多少让人产生联想,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那些无谓的想法。
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人感觉突兀、细雨一样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是种多难得的品质,许律是靳予城最好的兄弟,他爱屋及乌地把我当朋友看,愿意关照我帮我,想歪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拢拢肩上的衣服,垂着头一时没吭声。
“我送你去哪儿?要回去吗?”车行半路,许律清清嗓子问道。
“不。”我想一想,回绝了。
现在这幅模样太不堪,回去指定得把孩子们吓到,我也没法跟李叔黎姨他们解释。而且这么狼狈地被许律带回去,靳予城知道了肯定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酝酿一会,我指指前面一栋灯火通明的高楼:“在前面那家酒店把我放下来吧,我开个房间收拾下,总不能这样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