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富没好气地说“一天什么都不做,就做梦,赶快回去继续梦,给自己梦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哎,岑青蚨,你想干嘛!”只见岑大富手摸着脖子,怒气冲冲地看着女儿,青蚨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才忍着笑伸出手拉起岑大富的手,说“手太凉了,就把手放在了爹爹的脖子上,爹爹脖子可是真的很暖和。”岑大富怒视着女儿,却把女儿的另一只手拉起放进了手中,双手握握紧了女儿的手。然后说“玩的时候怎么不怕冷啊,这次要是病了我要让你多病几天,请的大夫也要让他给你开最苦的药!”青蚨撅起嘴,什么也没说。
卢放说“我真的是要发财了,我这次在南方待了这么久,是去学习了,我带回了点橘子,特别好吃,我打算等天气暖和了,再去南边一趟,带些苗回来。”青蚨想起卢放刚刚给的橘子,便拿出剥开,自己吃了一瓣儿,立马拿起一瓣儿塞进岑大富口中,说“爹爹,真的很好吃。”卢放听后,立马又说道“等苗到了,我就征了你北边庄子的地用来种。”岑大富一听要用他的地,立即说道“还征我的地,你有钱吗?”卢放说“咱俩这关系,钱还用说吗?等我赚了钱,就给你!”岑大富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用我的地,先给钱,才能用。”
青蚨咽下口中的橘子说“卢叔叔,你是想把南边的橘子种在北方啊?和我读过的一本书上的一个故事很像,叫南橘北枳!”岑大富知道卢放这个人向来眼高手低,不是做生意的料,之前借过卢放几次钱做生意,卢放也有盈利过,但是大多时候都是亏损,而且卢放身边还有一些不靠谱的人,总是在卢放稍微宽裕一些就诓骗卢放去做些“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便后来不再借给卢放钱了,并且每次见到卢放就嚷着让卢放还钱,卢放总是应付,而且大多时候都没有给卢放好脸色,他想着在卢放真正穷困潦倒的时候,再给卢放一笔钱,让他踏踏实实的做个小买卖,可是卢放这个人却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发财梦。本来就不打算借地借钱,一听到青蚨说了南橘北枳,就立马说“听见没有,还想赚钱,一天到晚还不如个孩子,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别做梦发财了。”卢放听完,也没有在说话,只是笑了笑。而岑大富却没有停下,特别是看到卢放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接着说道“你看你一天天过得穷酸样,身后一屁股债,你也别想着让我借钱给你,我告诉你,不可能的,赶快还我的钱,你说说你这一辈子,你混的你还不如……”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想到青蚨还在一旁,不好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便立即停下对青蚨说“你还要玩多久,还不回去收拾收拾,读读书练练字,绣花去,你看顾丞相家的女儿,人家只比你大一岁,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名动京城了,你说你呢,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玩,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赶快回你屋去,一天到晚像什么样子。玉髓,带着她回去,盯着让她看书,她要是不看,你只管告诉我,我收拾她,你要是帮着她给我打马虎眼,我连你一块收拾。”玉髓立即称是,然后为难地看着青蚨。
青蚨本来正在吃着橘子在一旁隔岸观火,没想到岑大富将话锋转到自己这里,一时间有点惊讶,撅起嘴,看了岑大富一眼,又看了卢放一眼,发现卢放居然笑嘻嘻的看着她,还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又看到自己父亲的样子,便气冲冲的出去了。刚一出门,就听见岑大富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不过这次骂的是卢放,心里不由得对卢放同情了一下,便回房了。
青蚨的丫鬟玉髓看到青蚨,立即上前,将汤婆子塞入青蚨手中,却发现青蚨的鞋和裙子都已经被雪水沾湿,立即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的衣服鞋袜,给青蚨换上,但又觉得不够,便吩咐了阿孔和阿方去厨房烧些热水,让他们再让厨房煮些姜汤,准备伺候青蚨沐浴。青蚨也没说什么,只要不督促她看书,让她这会干什么都行。玉髓安排妥当后,拿着梳子轻轻地梳着青蚨的头发。青蚨的头发很多很长,并且黑得发亮,玉髓边梳边说“小姐,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两天就别玩了,多看看书,不要总是让我为难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脾气,那发起火来,可真是……”说着说着,玉髓眼睛也变红了。青蚨有个特点,吃软不吃硬,岑大富刚刚那样,按照青蚨的性子,回来是绝对不会看书的,但是玉髓刚刚那么说了之后,青蚨便没有理由再找借口了。青蚨叹了口气,拉起玉髓的手说“玉髓姐姐别哭,我看书还不行嘛!但是要等我沐浴完好吗。要不然刚有看书的兴致就被打断了。”玉髓立即扬起嘴角,点点头。
沐浴完后,青蚨喝了姜汤,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吃了些点心,看到玉髓在一旁恳切的眼神,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哈欠咽了下去,随手拿起一本《女戒》读起来,“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哎,玉髓,爹说的那个顾丞相的女儿读这些吗?”“对啊,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吗?顾丞相的女儿顾隰荷,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的,而且人长得又美,琴棋书画都会,都说是顾府隰荷,风华绝代,是个谪仙般的人呢!”青蚨托着腮,撇着嘴看着玉髓,“你家小姐不漂亮吗?而且你看看你的样子,好像你真的见过那个顾隰荷一样,还绝代风华,或许等你见过她后,还觉得不如你家小姐好看呢!”玉髓听后,干笑了两声,又说道”不过小姐,你居然不知道顾小姐?”“怎么,我非要知道她吗?”青蚨反问。“不是啦,我只是在想,小姐你平时都溜出去玩,定然知道这些事情的啊!”玉髓说道。青蚨心想,我平时出去都是听书或者带着阿孔阿方打架的,谁有空管她啊。想到听说书,青蚨立即来了兴趣,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即对玉髓说“玉髓,你看我也看了这么久的书了,眼睛好累啊,你说我眼睛看坏了,以后就学不了女红了,那以后是不是就更比不上那隰荷小姐了,我也有点困了,我想去睡一会,一会再看书嘛!”玉髓什么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青蚨,然后点了点头。青蚨一看玉髓答应了,立刻打了哈欠,伸了懒腰,说道“就这样,我午饭也不吃了,我一个下午就睡觉了,今天起得太早了,你快出去吧,别管我了,要是爹问了,你就说我看了很久的书,休息一会再看。”玉髓点点头,便去准备去铺床,刚走了两步,就转过身说道“小姐是想出去玩了是吗?”正在以为计谋得逞而暗自高兴的岑青蚨听到玉髓的突然发问竟一时语塞,想想也是,毕竟自己和玉髓是从小一起玩大的,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她们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青蚨上前拉着玉髓的手,说“好姐姐,我是真的想出去了,这段时间连着下雪,好久都没有出去玩了,今天好不容易雪小了些,就让我出去吧!”看着玉髓有点妥协,青蚨又说道“我们一起去吧,你也好久没有出门了,我们去听说书吧,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韩洛将军是怎么以少胜多力挽狂澜的吗?”说完便拉起玉髓的手冲出房间,阿孔阿方看见青蚨便上前,阿孔低声问道“小姐要出去?”青蚨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卢叔还在吗?”阿方说“卢老爷已经离开半个时辰了,老爷去熔锦阁里点货去了,晚上还要去悦茗斋里同柳老爷他们吃酒,所以晚上就不回来同你吃饭了。”青蚨一听,心中大喜,说道“我和玉髓出去了,今天晚上如果到饭点我还没回来,你就和阿孔两人在我屋把饭替我吃了,一切按照老规矩进行。”阿孔阿方点头。
“小姐,老爷不是不在家吗?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还要钻这狗洞呢?”玉髓站在狗洞前,看着正准备钻的青蚨说,青蚨挽着袖子,说道“门口不是有吴管家嘛,他看到了爹不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傻。来,你跟在我后面啊!”说完,青蚨便首当其冲,钻出狗洞。她刚钻出去,看到一人驾着马车驶过,“卢放叔?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还能在这看到。”心中正纳闷呢,玉髓也钻出来,看到青蚨盯着巷口发呆,以为被发现了,立即小声说“小姐,怎么啦,是被发现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玉髓的声音打断了青蚨的思考,一听玉髓打了退堂鼓,立即把刚刚的疑问抛至九霄云外,忙说道“没有没有,就是好久没出来,晃了神。”说完,拉起玉髓的手跑向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