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泽出府后,对随从吩咐了几句,直奔大哥章怀严处,章怀严听说他的来意后,也对此事表示怀疑。
章怀泽说道:“我已派人去静安王府打听了,稍后自见分晓,如若这件事是真的,必能给贵妃一党重击,挫其威风,我们也可扳回一局。”
章怀严双眉紧蹙,疑虑道:“先不说此等秘事,京城的人都不知道,他姜翊宸一个常年在外的皇子是如何得知的。即使这件事是真的,为何偏偏让我们知道了?”
“大哥是怀疑,静安王故意让我们知道的?”
“不错。”
章怀泽思考了一下说:“刚才我听肖君彦说,静安王有心为他那位红颜报仇,可自知势弱,难以撼动贵妃。即便如大哥所猜,他是故意想利用我们打击贵妃,至少,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对付贵妃党,如若我们助他一臂之力,那么,我们不仅对付了贵妃李尉之辈,还给了他姜翊宸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章怀严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担忧,“那马家不是普通人家,虽说他们现在已不再出堂入仕,但像他们这种儒学世家,朝廷一向敬重。马家的人向来极重声誉,如若没有万全把握,切不可轻举妄动。”
“大哥说的我明白,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万万不可错过。为今之计,我们要先查明此事的真假再作决断。”
章怀严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章怀泽派出去的随从回来了,他禀报说,昨晚黄标确实把静安王的红颜知己强掳入府,静安王知道后大动肝火,亲自上黄府要人去了。
听完后,章怀严目光深远,说道:“看来,我要去静安王府一趟了。”
当下人来禀报,说丞相求见时,姜翊宸正气定神闲的坐在会客厅等着他。
丞相进来后,姜翊宸开门见山笑道:“章丞相,本王已恭候多时了。”
对于姜翊宸的坦诚,章怀严有些惊讶:“怎么,王爷知道老臣要来?”
姜翊宸抿嘴轻笑:“丞相不必惊讶,本王有自知之明,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了丞相大人,还不如早点交代,以显本王诚意。”
听姜翊宸这样说,章怀严心里放松了警惕,也舒坦不少,确实,姜翊宸主动说出自己目的,是强似让他猜他的心思。
他哈哈笑道:“王爷快人快语,那老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老臣此次前来,是想向王爷请教几个问题。”
姜翊宸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问道:“丞相大人是想问本王,如何得知钟珍之事?还有,既然本王知道此事,还有证据,为何不亲自向陛下揭发此事?既然想借丞相之手报仇,为何不亲自登门相求,要用这种手段请丞相大人过来?”
章怀严的心思全被说中,干脆坦诚道:“正是!”
“那我们就一个个说,本王为何知道钟珍之事,说起来,这也是个巧合。”
他扭头示意一旁的常锐,常锐上前说道:“丞相容禀,三年前,在下回乡探亲,听母亲说姨母病重,便和母亲一起去探望于她。在姨母家附近,我看到一个瞎眼女人坐在门口哭泣,看起来甚是伤心,一时好奇,就向姨母询问此事。正好,姨母和那女人关系很好,所以,那个瞎眼女人也就把自己的伤心之事告诉了姨母。”
章怀严认真的听他说下去。
常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原来那瞎眼女人是本村姑娘,因小时候家贫,被卖给了京城大户人家当丫鬟。她到了大户人家后,那家小姐对她很好,主仆二人关系很好,后来小姐出嫁,她自然跟着陪嫁过去了。谁知那小姐命苦,与丈夫刚成婚半年,丈夫就去世了,就这样,她一守寡就是二十七年。想必,丞相大人此时已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了?”
章怀严微微颔首。
常锐接着说:“此后的事丞相大人也知道了,皇上感其忠贞,为她立了贞节牌坊,一时之间,马家声名远播,京城的人无不以钟珍为榜样,来教导家中女子、妇人。事情的转折在钟珍去世那一个月,那日,钟小姐和丫鬟去城外寺庙上香,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黄标。钟珍虽然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黄标垂涎她的美色,想强暴于她,钟小姐百般反抗,并说出自己是皇上亲封贞洁烈女,无奈,那黄标色胆包天,吃定钟珍不会声张,便不顾她苦苦哀求,将她拖进树林强暴了,钟小姐回去后,羞愤难当,不久就自杀了。”
章怀严暗暗吃惊,当年马家的人对外说,钟珍因思念丈夫过度,绝食而亡,却不想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姜翊宸仿佛看透他的想法,说道:“那马家乃清誉人家,又有皇上亲赐的贞洁牌坊,自然不会将此丑事抖搂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事发后,他们没有为媳妇讨回公道,而是选择隐瞒此事,那罪魁祸首黄标,自然也逍遥法外了。”
章怀严问道:“既如此,他们为何任由一个丫鬟在外散播此事?”
常锐回答道:“按理说,钟小姐的丫鬟知道此事,马家的人为了永远保密,即使不杀人灭口,也断不会放她出府,给她说出真相的机会。但那马家到底是做学问的,所以没有做出杀人灭口的事,而是威胁恐吓她,不让她说出此事。之前在下说过,那丫鬟与钟小姐感情很好,主子死后,她日日为主子痛哭,叹其命苦,这一哭就是十几年,把眼睛也哭瞎了。马家的人见她眼睛已瞎,做不了事了,人也有些神神叨叨,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了,就将她遣散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