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出了房门,敲开了隔壁纪伯伦的房间,纪伯伦也没有睡,他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背后的台灯泛着隐隐的黄白色的光——他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我估计是在写日记什么的,一脸抱歉地望着他,说:“抱歉,打扰你了。”
纪伯伦的气色好了很多,他笑了笑,说:“没事,傅小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睡不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他望着我:“是有什么问题困扰到你了吗?”
“……确实是的。”我也不避讳,直接说。
纪伯伦将房门拉开,示意我可以进去,我走了进去,他将房门轻轻关上,我走到写字台旁,看到桌上有一沓信纸,但被一本书盖住了有字的部分,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不过我也没多在意,靠在身后的窗框上,说:“你知道程浮和付夏的订婚宴吗?”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要问的问题是这个,脸上没有一丝讶异的表情,他站在我不远处,手撑在椅背上,语气平淡地回答道:“知道。”
“你……”话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支支吾吾很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语句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纪伯伦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等我想到合适的说辞,就回答了我还未说出口的问题:“他们不是因为相互喜欢才订婚的,这是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我下意识问出口。
纪伯伦失笑:“他们之间的交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傅小姐。”
我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喃喃道:“是哦……”
良久,我的头顶感受到一股由温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暖暖的,我抬起头,对上一条略显苦涩的视线,他望着我,有些惆怅地问道:“你还喜欢他吗?”
“没有,”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回答道,但想了想似乎回答得有些片面,便又补充道:“但是我对他有很深的愧疚感。”
“你父亲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在他眼里不这么认为,人们不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谁的孩子出生下来会和他的生父生母有类似的地方。”
“所以呢,”他勾了勾嘴角,但不像在笑,“即便他不这么想,你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我却笑了:“你倒是不像一般人,会在我说丧气话的时候说些假话来安慰人,你说的的确没错。”忽地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清澈了起来。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和程浮再发生什么越线的事情了,不得不说,虽说墨沅做的事情令人费解,但是,仔细回想一下,他为我做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也真是作,人一旦谈了恋爱,就会忍不住矫情一下,这好像是定律来的。
“纪伯伦,”我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望着我,我尽量表现出极其诚恳的样子,说:“求求你,帮我逃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