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透了！”这是现在安若唯一的感觉，疯狂地敌人他不是没有遇见过，几乎令人崩溃的困境虽然不多见可也于的确是在生死间游走过数次的他来讲也完全不至于这么快就将他压垮，但这些妖兽所表现出来的悍不畏死，却是真真切切的令安若心底发寒。

杀戮是不会产生任何快感的……或许最一开始那种鲜血迸溅、夺取生命的感觉会让你产生无穷的满足，但时间一长你就会发现自己所做的无非就是机械性的重复。在屠宰场上班的屠夫还每天都要收割性命呢，但你会觉得他们有因为自己这份职业而获得常人难以理解的那份喜悦么？

别傻了……没有理由的杀戮与其他任何行为都一样，不存在特殊意义也没有什么别样的肮脏与高贵，简而言之就是毫无区别。由此一来哪怕这时候丧命于手的冤魂已经近百，但安若完全不可能从这个数字里产生任何成就感，相反他反而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感谢那段在枫记忆中度过的百年，这让他获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耐性，否则安若眼下都怀疑自己是否还能保持理智了。他很清楚自己烦躁的根源究竟在哪里，一头接着一头好似永远都杀不干净的敌人只是一方面，而在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

从那些妖兽的眼睛里面安若只能够读出来一种名为狂热的情绪，如同最为疯狂的狂信徒那样子为达目的完全不吝惜任何的手段，丢掉性命什么的完全是小意思，只要能在安若身上留下哪怕一道伤口……不，仅仅是让他的体力多消耗一点都好，这群妖兽完全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

这是不正常的，毫不疑问这是不正常的，可它偏偏就出现在了安若的眼前，如此程度的异质感简直就像是在盛满了米饭的碗里面翻找出来了一条鲜活的大蜈蚣那样令人不适，安若对于生命不存在多少的敬畏，可即便如此杀死这样的敌人也只会令他感到由衷的作呕。

山谷里面早已尸横遍布，如果不是有火焰的帮助安若估计自己这时都已经不知道要踩在哪里才好了。用符篆催发的火焰温度很高，几乎可以把这些妖兽烧成灰烬，可这样做的代价却是经久不散的尸油味道和蒸腾而起的滚滚黑烟，后者阻碍了视线而前者的话则险些让人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安若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今天一天只吃了兵粮丸和水，就算想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吐的……

浓烟把他的脸熏得黢黑，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口哪怕有薰给他的符纸作为辅助，目前也基本都是将将止血的程度，更何况目前符纸剩下的也没多少了。可就是这么一种看上去凄惨无比的状况，安若他看上去却格外有些神采奕奕，只是站在那里就莫名的多了一股威严的气势在里面，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更是让人明白……他眼下仍旧有着无与伦比的战力。

越打越精神说不上，在整整一天的奔逃与猎杀之后任谁都会感到无与伦比的疲惫，他也是人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杀了太多的生灵，安若心底那股子凶性算是彻底的被激发了出来，大有一股酣战致死也决不罢休的气魄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