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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骂道:“一群混蛋!“

张彦通想了下,下定决心,“张兄,咱们没处逃了,献城!”

“我也早有此意。”张承自是赞同。

唐州城易帜。所有这些仅用半日。

望着张大山身后不下两万的降兵,孟昶大笑道:“张老哥,好样的,朕遵守诺言,封你为将军。”

张大山慌忙摆手,“戏言而已。皇上,你还是任用贤能吧,我哪有这个能力。”

说的也是。孟昶想了想,笑道:“好。朕封张大山为‘清河将军’,享大将俸禄,镇守清水河,可传子孙。”

“谢皇上!”张大山忙谢恩。

“唐州已夺下。”王昭远到来汇报道。

孟昶笑道:“好,马上进发邓、均、房等州。”

三日后,襄阳周围州县尽落大蜀手中,襄樊成为孤城。

三日后,望着跪地的赵廷美、卢多逊及自己最为信任的那三位将军,赵光义吐血。是真得吐血了,身后的王继恩慌忙拿出手怕帮他擦拭。

大殿寂静良久,赵光义愤恨地问道:“你们有何话说?”

赵廷美欲说,卢多逊抢在前道:“是臣之错。臣救襄阳心切,用尚方宝剑督促三位将军出兵,以致中蜀军埋伏。”

赵光义一句话也说不出。能说他错吗?那不就是我错吗?“不怪卢爱卿,平身回列吧。”

这卢多逊挺够意思。崔彦进三人心道。

“廷美,你无领兵经验,也可原谅。平身吧。”赵光义又原谅了四弟。

现在该轮到我们了。那三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

赵光义怒道:“你三人随朕南征百战,久经沙场,此次战败,该当何罪。”

三人刚欲辩解,只是赵光义不给他们机会,“官降两级,罚一年俸禄。”辩解个什么?你们想说是朕逼你们的吗?你们是朕的人,不会处罚太重的。太重,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

三人忙谢恩平身。

“蜀军显然是围襄阳诱援军,皇上,不可再向襄阳派出援军。”张居正出列道。

卢多逊也出列道:“臣在襄阳观蜀军,虎狼之师也。臣赞同张大人意见,弃襄阳而重兵西京、陈州、许州等处,阻挡他北上之势,方为上策。”

紧跟着,许多大臣纷纷出列赞同。

赵光义点点头,无奈道:“看来只有如此!”

“皇上也勿忧心。”张居正又禀道,“潘大人已布置妥当,扎好口袋,准备将入境蜀军一网打尽。”

“也只有潘爱卿能给朕带来喜讯。”赵光义道。

张居正忙道:“也不尽然。徐州曹彬大人已聚集各路之兵,欲与蜀军会战,蜀军缩在宿州不敢。”

赵光义点头,“曹爱卿亦能让朕省心。寇爱卿呢?”

张居正忙答:“也已汇集青、淄等州兵力,欲一举夺回密州。”

赵光义摇头,“那边无甚良将,危险哪。传告曹彬,望他能分兵配合。”

谁说咱这无良将。寇准望着眼前这位淄州将领,欣慰地道:“有呼延将军在,敌军望而生畏,密州唾手可得。”

“寇大人知道末将?”淄州兵马总指挥使呼延综已年老力衰,便派来儿子呼延赞。

寇准笑道:“怎会不知?呼延将军那年在宿州双鞭退蜀军,早已名震天下。”

呼延赞不愿别人提到这事,毕竟最终自己是被俘被释放的。“往年之勇,不提也罢。寇大人,何时进军密州?”

“明日便可。”寇准欣慰笑道。这才是自己最需要的大将。

“呼延赞?”密州的慕容延钊心一紧。

打探消息刚回来的韩继勋道:“没错,便是当年在宿州让大哥出丑的呼延赞。”

慕容延钊笑道:“当时我的腰间可没这把菜刀。”

“呵呵,是啊。”韩保贞跟着笑道,“此次咱们保管叫他吃尽苦头。”

慕容延钊摇摇头道:“个人恩怨次要,大局为重。继勋,你率一部仍退至琅耶山,待机行事。”

韩继勋忙去执行。

“保贞,我让你布置的人手都好了没?”慕容延钊问。

韩保贞点点头,“都已成为老百姓隐在城中。”

慕容延钊笑道:“好。密州我可以给他们,就怕他们呆不长久,呵呵。”

曹彬未分兵协助寇准夺密州,因为他知道蜀军平静的背后必将是暴风雨。小小的宿州怎能容得下那些如狼似虎的蜀军将士。

宿州的李处耘可不这样认为。他悠闲自得地在宿州饮着小酒,随口还哼上几曲。

李谷笑着走入,道:“杨业已出楚州。”

“呵呵,来李大人,难得清闲。”李处耘笑着举杯。

李谷毫不客气坐下,举杯笑饮。

延州的赵廷赞也在饮酒,不过是闷酒。曾经太祖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如今却是边远小镇的节度使,心中自是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那潘美竟拿皇上来压他,令他明日出兵,围剿蜀军。

“赵兄,世道如此,你我还是不要再逞强,听从皇命吧。”同饮的宋延渥道。

如果说赵廷赞便是悲惨的话,那宋延渥可是悲惨透顶了。曾经是宋州十万大军指挥使的他只因为醉酒后痛打了军需官,便被赵光义免去一些职务,削为平民。他与赵廷赞交情深,便来延州投奔。

你以为那军需官的后台硬吗?一点都没后台。这其中的奥妙,宋延渥怎会不知。

“宋兄,想当初咱们跟太祖纵横驰骋,何等快活,如今却处处受气,实在窝囊啊!”赵廷赞道。

宋延渥叹气道:“赵兄也不用气馁,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已经到来了吗?”

赵廷赞楞了下,道:“宋兄指的是这次?”

“不错。”宋延渥道,“只要此次围剿蜀军成功,岂不是可以重振旗鼓,皇上说不定还会启用赵兄呢。”

“宋兄开什么玩笑。”赵廷赞苦笑道,“即使大获全胜,也是那潘美功劳,我等只是卖命罢了。更何况,皇上的意图很明显,利用此战削弱我等的实力,以后收拾以来更容易。”

宋延渥突然道:“赵兄可否想过其他?”

赵廷赞不明白,“什么其他?你我兄弟,不用遮掩。”

宋延渥向北一指,“定难李光睿。”

赵廷赞还是很糊涂。

“那定难五州一直以来名义上归附朝廷,那李光睿更是早有立国之意。赵兄若有心结交,我可以引见。”宋延渥与李光睿早年结识,来延州前也曾去会晤过。

赵廷赞犹豫不决。

宋延渥道:“赵兄,实不相瞒,明日你领兵离开延州后,李光睿便会来攻。到时,你可就连一点家本也没了。”

“那我不出兵便是。”赵廷赞不服气地道。

“潘美会饶了你吗?赵光义会饶了你吗?”宋延渥直呼大宋皇上之名,可见早有反意。

赵廷赞闷声不语。

“如今之计,赵兄只有率兵出城,延州让给李光睿。”宋延渥道。

“宋兄,那样我不是一样无家本了吗?”赵廷赞一脸糊涂。

宋延渥摇头,“不一样,一个是有意相让,一个是被硬夺。赵兄出兵,不论胜败,仍可回城。”

赵廷赞又犹豫会,下定决心:“好,宋兄,一切便交给你。”

潘美率大军攻向凤翔,他要截断蜀军后路。

然而出乎意料,凤翔蜀军早已撤离,空无一兵。这也太轻易了吧?潘美心中隐隐感到不妙。略作沉思,果断下令按原计划行动,大军北上合围蜀军。

与此同时,郭从义、赵廷赞各部已与蜀军交锋。胜负已分,宋军在强大的蜀军面前不堪一击,无奈败退。

郭从义回到富州后马上布置防守,他觉得蜀军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富州。

赵廷赞回到延州时,便见到了宋延渥与李光睿。他摇头道:“蜀军实在强大,难以对抗。”

李光睿笑道:“不错,我早已知道。”

“你党项之族久居定难,从未与蜀军相遇,怎会得知?”赵廷赞疑惑问道。

“赵兄,这人你是否认识?”宋延渥拍下手,从后走出一人,一身铠甲,腰悬宝剑,威风凛凛。

“我叫李廷珪,蜀军主帅。”他自我介绍。

赵廷赞惊呆,望向宋延渥,“宋兄,这是什么意思?”

“赵兄,你我可以选择吗?”宋延渥叹气道。

李光睿跟着道:“不错,我们都不能选择。”

三三八乱战(十三)

李廷珪笑道:“其实有时不用选择,跟着历史的脚步前进便是。”

李光睿道:“李兄说得没错,你我上次会面至今已有三年,这三年中我一直就等着这天呢。”

赵廷赞叹道:“好吧,延州给你大蜀便是。”

“不是我大蜀。”李廷珪笑道,“是我们大蜀。皇上早已向我明示,降者之州仍由其人治理。”

“只是潘美大军将到,延州保得住吗?”赵廷赞怀疑地道。

“赵将军不用担忧,潘美不会来延州。”李廷珪自信地道。

“为何?”赵廷赞仍不相信。

李廷珪一指富州方向,笑道:“因为他要去援救富州。然后他还要去救坊州、耀州等地。”

赵廷赞道:“李将军怎知潘美会如此做。”

“他可以选择吗?”李廷珪反问。

“他也不能选择。”李光睿、宋延渥笑着帮赵廷赞回答。

潘美不能选择。负责阻击蜀军的两支大军皆败,蜀军已到富州城下,只有率军援救。幸好郭从义老道稳重,坚守城池,拼死坚持。

密州城下,两位老朋友又见面。

呼延赞双鞭一举,大喝道:“又是你这个手下败将,识相的速速离开密州。”

慕容延钊的冷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笑着道:“若要本将离开,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那就斗上一斗。”呼延赞大喊声,已跃马挥鞭冲了上去。

慕容延钊挺槊相迎,两个老冤家又开始新一轮比拼。

由于已有过交手,慕容延钊知其力猛,避其势,长槊突上突下,忽左忽右,神出鬼没,令对手不敢大意。

呼延赞久未遇到对手,双鞭舞得虎虎有声,沉浸其中,兴奋不已。

两人这一斗便是半日。寇准见出城蜀军不到一万,而自己聚集的宋兵足有三万多,拔剑一举,指挥士兵们冲锋。

慕容延钊惊问:“呼延将军,不是你我单挑吗?”

呼延赞笑道:“慕容将军放心,不会有人来帮我的。”

见手下士兵阵势已被冲乱,慕容延钊不再恋战,“下次再与你斗。”说完,甩开呼延赞的双鞭,挥马向外冲去。蜀军将士随他冲去。

呼延赞哪肯放过,挥鞭喊道:“追。”自己当先追了上去。

寇准对蜀军的去向没兴趣,他更看重密州城,举剑下令:“攻城。”

城不用攻。城门打开,就那么几个守兵也已逃窜,轻松夺回。

蜀军狂奔,呼延赞狂追,猛一回头,但见跟在身边的不过几千骑兵。进城多舒服,谁跟你去劳累犯傻啊。

慕容延钊突然停下,蜀兵们迅速摆好阵势。

呼延赞还未回过神来,慕容延钊已杀到,笑道:“呼延将军,咱们再斗。”

呼延赞大叫道:“好。”

两人纠缠在一起,扬沙滚石,数丈之内无人敢靠近。

数丈之外呢,那紧追的宋兵惨了。宋兵恢复了往日神勇,又以多压少,不一会便将追兵杀得七零八落,逃窜者众多。

逃窜?逃哪呀。从四面又杀出蜀军精骑,韩继勋弩弓连续发箭,转眼已射到数人。

现在不敢恋战的是呼延赞。他双鞭用力一嗑,挡住长槊,回马便回奔。

慕容延钊大喝道:“追!”蜀军紧追不放。

寇准方占领密州,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在城头见呼延赞一人而回,蜀军快马紧跟不止,大惊。“快,快开城门。”他喊道。

“大人,城门未关。”手下提醒道。

他舒口气,喊道:“快出城援救呼延将军。”

无人响应。

他拔剑大喝:“出城援救呼延将军!”

有几个将领忙率兵出城。这些都是淄州兵,呼延赞带来的。

见自己的士兵迎来,呼延赞又来劲了,勒马停住,面向正冲过来的蜀军大喝道:“来吧。”

来就来,还怕你不成。慕容延钊的长槊顺势刺来,已到跟前。两人进行第三次交锋。

那是相当的精彩,相当的威猛,只可惜只有一个观众:城头上的寇准。

“呼延将军快入城内。”他大喊不止。

蜀军已与淄州兵交战一起,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呼延赞哪听得见他的呼喊。

就算听到,他会丢掉自己的士兵,独自回城吗?

韩继勋率两千骁骑从宋军中杀出,直奔城门。

“快关城门!”寇准慌忙大喊。

韩继勋见城门关上,又立刻调转马头,率兵前去围歼城外宋兵。

正酣斗的慕容延钊笑道:“呼延将军,你的人不多了。”

呼延赞边战四处观看,但见出城的淄州兵不断倒下,所剩无几。

“你若带他们回淄州,我便饶过他们。”慕容延钊跟他讲起条件。

“大丈夫在战场抛头颅本就常事,不用你的怜悯。”呼延赞不理会。

慕容延钊冷笑声,道:“吾皇在宿州救你,便是希望将军能减少一些死伤,看来皇上错了。”

呼延赞不答话,挥鞭猛击。

慕容延钊挡开,继续道:“一个不顾手下士兵死亡的将军算什么好将军。”

呼延赞听着士兵的惨叫,怎会不心痛,叹气道:“临阵脱逃,又怎算得上好将军。”

呼延赞笑道:“这好办。你率你的人回城便是,我们在后紧追,城门自是不敢开,你便向西北而去,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呼延赞又叹口气,道:“好吧。”说完打声招呼士兵撤退,蜀军果然不再杀伐,只是紧追。

城头寇准怎敢开城门,无奈喊道:“呼延将军,恕我不能开城门,你赶紧回淄州吧。”

钦差大人的命令自是要听从。呼延赞顺理成章地率着损失已大半的淄州兵向淄州而去。

蜀军不再追赶,来到城下,慕容延钊不给寇准喘息的机会,长槊向上一指,道:“速开城门,否则后果自负。”

寇准虽是读书人,但骨头还是硬的,大喝道:“密州本就乃我大宋之密州,为何让与你。”

慕容延钊笑道:“好,那我就攻城了!”

你都是骑兵,用什么攻城。寇准不屑地道:“你攻便是。”

韩继勋弩弓举起,发出一箭,寇准身旁士兵应声倒下,但寇准毫不畏惧,仍立城头。

慕容延钊道:“再不献城,下一个便是你。”

寇准怀抱宝剑,道:“绝不献城。”

韩继勋刚想发箭,慕容延钊阻止道:“是个硬骨头,饶了他。”

这城外的饶他,城内的可不想饶。韩保贞的号令在城中响起,隐藏的蜀兵手执兵刃杀了出来。

这些疲惫不堪的宋兵虽人数众多,但无法阻挡这股突如其来的激浪。韩保贞很快上了城头,直冲向寇准。

寇准非常吃惊,很快明白过来:中计了!

韩保贞的刀已架在他的脖颈,厉声道:“开城门!”

看来密州又要丢了。此时的寇准心中叹着气,反而不再慌张,头一仰,道:“要杀便杀!”

“我们开,我们开。”那边的一队宋兵慌忙道,跑到城下,打开城门。慕容延钊、韩继勋纵马而入,城内宋兵或降或逃,城头还未来得及变换的蜀旗仍旧迎风飘扬。

寇准被带到慕容延钊面前,头颅高昂,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慕容延钊挥挥手,下令解去他的绳索,道:“吾皇曾交代我,若捉得一个叫寇准的人,不用劝降,放了便是。你想必就是寇准吧,你走吧。来人,把宝剑还给寇大人。”

“连续落败,寇某还有何颜面苟活。”寇准似乎不想走,“还是杀了我吧。”

慕容延钊笑道:“吾皇未让我杀你,所以我不能杀。”

“寇某岌岌之名,你们皇上怎会知晓,恐怕是你杜撰的吧。”寇准才不会相信。

“哈哈。”慕容延钊大笑,“寇大人,吾皇曾教我一首诗,里面有这么一句‘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他让我转告大人,是水总会有人渡,是舟总会有人乘,大人若不相信呢,便不要想着自尽尽忠,等着瞧。”

寇准吃惊不小。那诗是他几年前的随意而作,知者甚少。更主要的是他确实想到了自尽。

“所以寇大人,你还是走吧。”慕容延钊笑道。

寇准独自一人坐在马上,怀抱宝剑离开密州城,一直都没有回头。

杨业、佘赛花率兵出了蜀境后,便不再回头,迅速杀向海州。

海州的尤贵率主力在徐州,守城者甚少,蜀军没费多大劲便占了海州城。

紧跟着,这对夫妻又马不停蹄地杀向沂州。

同上,卢怀忠率主力去了徐州,沂州轻松落到蜀军手中。

曹彬愣住。但他仍坚信这些都不是蜀军主力,真正的主力必会来徐州进行大战。

尤贵、卢怀忠,甚至连史珪沉不住气了。

尤贵大喊大叫着要率兵回海州,卢怀忠气急败坏地要杀回沂州。那是人家的老家,情绪激动也正常。

可是史珪也跟着凑热闹,指责曹彬道:“曹大人,我们不去攻宿州,聚集徐州,准备与蜀军主力决战。但他们的主力呢?”

曹彬道:“仍在宿州。”

“若还在宿州,我海州怎会丢。”尤贵愤怒地道。

卢怀忠跟着道:“还有我沂州。”

“曹大人,若不及时夺回这两城,蜀军主力便到汴京了!”史珪不是耸人听闻。

曹彬依然淡淡地道:“不会,他们仍在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