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大师。”初清站起身来，再次朝无忧躬身，郑重道，“多谢大师相救之恩。”

无忧愣了愣，不想初清如此慎重，亦起身扶他起来，道：“也说不清是谁救了谁，无需多礼。”

两人重新坐了回去。

“无忧大……”

“叫我无忧就可以了，”无忧抿口茶道，“你我之间有缘，不必如此客套。”

初清点头道：“好，无忧，想来你的伤也好全了，方才那股灵力……”

“这灵力自是不会凡人性命的，所以无碍。”

“凡人吗？”初清低声道。

灵力从五彩树传出，五彩树里的幻境又是谁创造的呢？为什么选择了初灵呢？是意外还是命中注定？这些问题，浮现在初清的脑海，没有答案。

并非他容易多有思虑，只要与初灵有关便不由自主。

“方才先生说知晓长生灯的秘密？”初清看着无忧问道，眼神里是好奇与期待。

“不过是一个久远的故事罢了。”无忧笑道，笑得很轻。他将茶饮尽，又再次斟满，看着杯中微荡的茶水，缓缓道：“世人皆知南海有鲛人，亦知以鲛油为引成灯可长生不熄，故总有人穷尽一生探寻，而他们却不知点亮一盏长生灯，需要鲛人付出全部的修为……”说到这里，无忧顿了顿，看向初清，道：“散尽修为的鲛人，不幸的灰飞烟灭，幸运的可如凡人般度过余生……”

“幸运吗？”初清黯然垂眼，苦笑道，“不见得吧。虽留得性命，却无法再回到鲛人族，余生漂泊无依。”

无忧凝视着他，道：“幸与不幸只有己知。”

“没错。”初清赞同的点点头，又抬眼看着无忧，问道：“先生故事里的‘幸运者’是谁？”

“他是一个传说。”无忧叹道，眼睛里燃起一道光，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分模样，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但他眼里的光很快淡了下去，又恢复了如水的沉静，缓缓道：“他因为执念，点燃了长生灯，成为了凡人，后来又因执念想要活下去。一个散尽修为的人要重新修炼，注定要经历不寻常的苦痛，我不想他会坚持下来……当我们再见时便是在这里，他一身傲骨，已修得仙身……”

“回来是为了长生灯吗？”初清忍不住问道。

“是也不是。”无忧道，“他想守护这一方，也来放下执念。”

“他为谁点灯？”初清又问。

无忧并不作答，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着阴沉的天空，许久才道：“就快了……”

“什么？”初清不明所以。

“故事的后来总该说得慎重些。”

初清闻言欲追问，而无忧的背影却在说——不必问。本以为所有的疑问会解开，而如今反而加深了疑惑。

他现在唯一知晓的，是因有那人的守护，这盏长生灯才无人敢觊觎。无忧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又为的谁？是顾婆婆还是其他人？

“大师……”初清轻喊了一声。他到底还是想知道一切的因由的。

只是未等他继续说，无忧已然先开了口。

“七日，”无忧转过身来，看着初清，“你再来此处寻我，那时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初清愣了愣，随即道：“为什么是七日？”

无忧走回来重新坐下，茶水已凉，他重新添了新茶，摇头道：“茶凉人散，凡事自有天意。”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说完，初清起身朝无忧作揖，随即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