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沉，徐观披上厚实的棉斗篷，走出营帐。

两天前他领兵夺回紫荆关，士兵忠诚度大涨20%，加上斩杀支博罗的一战，忠诚度高达80%，玄武卫几乎成了他的私军。

紫荆关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踩在冻土上嘎吱嘎吱地响，帐外的陈岳一听有声响，连忙背过身去。

但徐观还是看到了他刚才在抹眼泪。

“怎么回事？被那群老兵油子欺负了？”

陈岳眼眶通红，只是不住摇头。

“有话就说，别跟个娘们似的。”

陈岳沉默一会，呐呐道：“大人，我想我娘了。”

“前天不是才寄过家书么？”徐观看着他那张稚嫩又因寒冷冻得红肿的脸，顿了一下，“要不我准你半个月探亲假，你明天回京。”

“不，贼寇未平，我绝不回家！”陈岳把目光投向远方，声音低沉，“只是今天见到一个婶娘，让我想起了娘亲。”

白天明军从瓦剌手中救下一拨村民，徐观派人将他们护送回村，陈岳就在其中。

陈岳道：“那个大婶是个寡妇，一人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养大，女儿年前嫁到了邻村，小儿子才十岁，瓦剌军洗劫了他们村子，杀了她的大儿子和女婿，玷污了她的女儿，还把她的小儿子摔成重伤，她拿着剪刀和瓦剌军拼命，也被打成重伤抓了起来，大人，你说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徐观看到两行泪水从陈岳的眼角滑落，悲伤溢于言表。

恍然间，徐观分不清站在眼前的是为兄报仇的少年还是由系统控制的NPC。

瓦剌进攻明朝是为了金银和土地，异魔入侵传承星的原因未明，但一定也是有所求的。

徐观想了一会，道：“族群不同吧，大明与瓦剌彼此为异族，为了本族利益，争端不可避免时就只能想方设法消灭对方。”

“所以战争是为了种族延续？”

“不全是，但大部分是这样。”

陈岳挠挠头：“我就没大人想得这么透彻，我娘两个儿子，我哥大我五岁，听到他死在土木堡时我娘哭昏了五次，我参军时是为报家仇，我听说大人也是主动投军，难道也与瓦剌有仇么？”

徐观摇摇头。

陈岳也不刨根挖底，转问道：“如果大人有的选，还会选择披甲上阵为同胞而战么？”

徐观心中蓦地一紧。

如果这不是游戏而是真实历史，如果自己不是重生者徐观而是秀才徐子瞻，真的会在危难之时投军报国么？

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逃到南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少自己一人明军或许也照样能守下京师，即使京师失守，最倒霉也是朝堂上那群文官武将，与自己有何干？

可转念一想，坐视自己的同胞遭难，心里就真的舒服么？

就像陈岳会为遭难的大婶流泪，即使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也不免会有兔死狐悲的同情和对外敌的愤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异族之间的战争不止是家仇，更是国恨！

这恨与每个国人休戚相关，如果人人只求自保，那就是亡国之象。

这就是第四个任务要做的选择？

也太容易回答了吧。

这题就好比政治考试中的单选题“我国当前的社会制度好不好”一样，一个选项是好，一个选项是不好。

任何一个想得分的考生都会无脑选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