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忽然停住,徐子昂面色一变,冷笑道:“你真当我这里是善堂,包吃包住?”
纪青楞了一下,徐子昂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安静片刻的时候,就又听到她弱弱发问,“那有澡房吗……”
徐子昂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上任月老心甘情愿提早退休了。
“没有。”
“那为什么大冬天你这里还是春暖花开的景象啊,天庭律法不是说要做到节气与民间相同吗?你这样算不算违法?也不对,那样你早就被捉了,难道这只是你的障眼法?”
徐子昂忍不住了,十万个为什么都没有这些问题,他凭什么要回答??他捏住那本迅速缩小成巴掌大的书,忍无可忍,“你再多嘴,我就让你下辈子去畜生道。”
纪青忽然眼睛一亮,拍手道:“那我要当一只猪,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徐子昂差点呕血。
纪青在此之后成功“入侵”鸾宫,成了徐子昂头号头疼对象。而且徐子昂很快发现这家伙疑似双向情感障碍,一会儿安静抑郁地想即将要从一楼小阁楼跳下去,自挂桃花枝;一会儿又活蹦乱跳精力旺盛叽叽喳喳力压方圆百里小麻雀。时间一久,徐子昂感觉自己都要被传染了。
“徐子昂……月老为什么会有名字呢?”这是纪青最常问的问题。
徐子昂从没有回答过她,知道个把月后,鸾宫来了一个大人物要将纪青带走。纪青不知道眼前这个仙女姐姐是谁,只知道那天徐子昂有些心不在焉,批注还写了错字。在纪青跟着这个仙女姐姐走之时,徐子昂站在鸾宫正殿面前,沉默地看着那个仙女姐姐很久。
久到纪青以为他已经将她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哎。现在的神仙,真是见色忘友啊。
纪青感慨着,简单地跟徐子昂道了个别就打算走。
徐子昂叫住了她。纪青回头,徐子昂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月老要是没有名字,难道要叫甲乙丙丁戊?”
纪青无语凝噎。她在这个把月问了那么多有建设性的问题,离别他就回答个她问出来都自觉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
纪青突然坚定地觉得还是跟着仙女姐姐有前途。挥挥手不带走天边一片云彩后,纪青就跟着仙女姐姐上路了。仙女姐姐不愧是仙女姐姐,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不过不说话也是极好看的。纪青这个颜狗路上差点流口水。
只是路却走越奇怪,路上神仙也越来越少。还越来越冷。纪青一边走一边搓手哈气,却见仙女姐姐面色如常,似乎感觉不到冷暖,还健步如飞,纪青深深地怀疑她是不是穿了一双隐形滑板鞋……
最后穿过一片雾气,仙女姐姐带着一无所知的纪青来到了一座桥。不,准确地来说,是一座断桥。不,更准确地来说,是凌驾血河之上的断桥。
纪青靠近,只觉得腥臭恶心。她忍不住后退,就冲这寸草不生的两岸,她就知道事情不妥。真的很不妥。
但是仙女姐姐就是仙女姐姐,直接像拎小鸡一样将纪青捉起来,干净利落地将纪青扔进了那条血河里,完全不给她犹豫挣扎的时间。
“既然孟婆汤渡不了你,那你就自己渡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