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不可避免,道陵与盗天被老板臭骂一顿,说他们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道陵被骂得两只大眼水汪汪,盗天则是用脚踹包子铺老板的桌角。
老道士在旁边拢着两娃娃,摸摸身上,好久才从身上几处地方掏出四个光滑的铜板,递给老板道:“老板,来两包子。”
不一会,道陵与盗天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两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嘴里哈着热浪,不时传来“好烫!”的声音。
老道士问道两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盗天嘴里的肉包还没咽下去,嘴中呜呜地说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旁边手里拿着半只咬过的包子的道陵回答:“他叫盗天,我叫二狗。”
“你们可愿跟老夫走,老夫虽没什么钱帛,但是我的道观能让你们有个温饱。”老道士和蔼地问道。
道陵眼睛精彩起来,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盗天还在呜呜咽着包子。
两人随了老道士上了山,入了观,道观非常冷清,几乎没个香火,后院有几块地,上面种有些蔬食,道观后山有一片葱茂的竹林,嫩笋遍地。
老道士觉得二狗这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并不算是正经的名字,看着眼前这孩子心境澄明,心中甚是喜欢,因此将孩子赋姓沈,随自己,名字就取道观的名,道陵,沈道陵。
高兴得像小鸡一样蹦达的道陵因此高兴得整晚睡不着觉,最后还是去老道士房里蹭觉才安安静静睡下。
道观后山竹林,风吹脆竹,吱吱作响。
竹林深处有一个简陋的小竹篷,篷上铺满竹叶,能避日而不能遮雨,篷中放着一张竹摇椅和一张东拼西凑搭成的沉木案台。
案台乌黑,经历风雨,上面又有诸多墨迹渗透,黑得发亮。
盗天嘴里叼着一根野草,闭着眼躺在竹摇椅上,嘎吱嘎吱地摇着。
“我就知道你在这,每次你不开心,就会来这里。
当初我们两来到道观,道观里你除了嫩笋,什么都不吃,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去偷东西,被老道士发现了,就被罚在这挖笋,老道士就躺在竹摇椅上看着你。
而我就在旁边的案台上练字。”道陵手里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嫩笋,放到案台上道。
盗天看了一眼道陵,别过身去,几息过后,风来飘香,盗天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嫩笋香味的诱惑,吐出嘴里的草梗,跳起来夺过嫩笋,大快朵颐。
“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我...”嘴巴里满是嫩笋的盗天,呜呜含糊不清地说话,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道陵笑而不语。
一阵狼吞虎咽,不一会盗天就将一盘子的嫩笋吃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盘子。
一片竹叶翻飞,飘过道陵眼前,道陵开口道:“你何时把那些剑还回去,这可不是儿戏,五剑被盗,世间的诸多势力闻讯,蠢蠢欲动,一年内,神剑不归位,天下必乱。”
道陵看着竹林间,竹影摇曳,心中似有刀光剑影,纵横交错。
“你何必去担忧外面这些人的死活,我们是什么,孤儿!你懂吗?”盗天将盘子放下,眼中微红,对道陵说道。
盗天青筋微起,接着道:“我就是要让这天下乱起来,我也要让天下人,尝尝这炼狱的滋味。
有人把我传得神乎其神,说我是侠义之盗,劫富济贫,被尊为盗神。
可笑的是,盗神又有何用,我盗得了天下之物,却盗不了自己的命,也盗不了你道陵口中一个“好”字。”说到最后,盗天又将脸别过去,生怕被道陵看见通红的眼。
道陵轻轻拍拍盗天的肩膀,温和道:
“我们都是孤儿,没有必要如此。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正因我们深知孤苦伶仃的痛楚,我们更不应该给这世间带来给多像我们一样的无辜者。”
盗天肩膀感受道陵掌中传来的温暖,声音低沉道:
“已经晚了,自从这些剑在我手中起,我就已经是全天下的目标了,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跟你道个别。
老道士已经去了,你还要守着这个道观到何时?老道士只让你练字,却没说过不让你出剑,你就是个懦夫!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剑心。”盗天挣开道陵的手,对道陵说。
“我的剑心确实死了,老道士去的那天就死了,他就像我们的父亲,他很亮很暖。”道陵脸色颓丧,对盗天道。
盗天并没有置否,进而朗声道:
“沈道陵啊沈道陵,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抢着想要那些剑,它们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着整个天下!我把整个天下都偷来给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出来,面对自己这颗剑心。”
盗天嫩白的手抓着道陵的道服衣襟,脖颈青筋暴起,吼着道陵,然后便哭了。
风侵竹林,枯黄的竹叶簌落,外面的天下各处纷乱并起,静谧的竹林中,两人心中波纹圈圈荡漾。
“对不起。”道陵别过脸,合上眼,声音低沉,对着盗天道。
竹叶落下,落在盗天肩上,叶尖儿卡在黄色麻衣的缝隙里。
“你给我滚!”盗天丢开道陵,将案台上的盘子推开,落在地上,青灰色的陶瓷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