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肺都快气炸了,这在外面混,肺活量得大,不然真的很容易炸裂!
“乞伏乞干是鲜卑人,来此不到半年,属于新人,其他人资格都比他们老,所以他们只有干活的份......至于肉车,平时最多就四五车,这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说明不久王爷可能要来狩猎,所以先得把野兽们喂得肥肥的,王爷打起来才会开心!”
这么一个小团体内部就这么复杂,朝廷官吏几万人,内部的状况更是难以想象,以前自己觉得朝政很简单,无非是父皇做主,大臣做事,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多么幼稚无知啊……
对了,他刚才说王爷要来打猎,看来中山王不久就要回来,也不知侯木的信送出没有,若是没有,只能等到中山王来猎场的那天了……
“老白,这么肉车,我们一老一少,真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
“到什么时候都得干,逃不了!”
太子叹口气,擦擦汗,继续盒老白搬肉。
乞伏乞干两个人仿佛睡死了一样,直到他们把肉全部搬进仓库后还是没有醒来,而此时,已经是午夜光景,两人全靠月光才把活干完。
前面的密林中,早已传出一声声凄厉地狼嚎,一会儿又换成低沉地虎啸,声音很近,应该就在栅栏边上,听得太子汗毛直竖,心胆俱裂,要不是老白镇定自若,乞伏乞干睡得猪一样,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老白疲惫之下不停地咳嗽。
太子感觉身上的水份都快流干了,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汗!
本来身体就酸痛,这下已经是麻木,手臂则快要脱臼,五指不停地抖动,仿佛得了羊癫疯一样,腰椎好像也随时要断了,双腿更是颤颤巍巍,显得自己年龄似乎比老白还要老!
“但愿你们永远睡不醒!”太子吐了一口口水,嘴里咒骂道。
生生把一个文明的国之储君逼成了一个市侩啊!
他们刚刚关好仓库门,那俩‘睡男人’却也伸着懒腰走出来。
乞伏道:“哟,都搬好了,挺快啊,也不叫醒我们!”
乞干接口道:“是啊是啊,睡得我是腰酸背疼,本来打算搬搬肉活动活动筋骨呢,现在没有机会了!”
“弟弟,我睡得肚子有点饿了,咱喝酒吃肉去!”
“走!”
俩人得意得哼着小调,肩搭肩欢快地离去。
世上怎么又这么无耻的人!
“小伙子,走吧,别管他们,要是每次都生气,老头我早就气死了!......在这里其他都不好,就是吃得好,肉敞开了吃,我们回去烧起泥炉烤牛肉羊肉吃!”
太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有烤肉吃,顿时把什么都忘了,抬腿就走向小黑屋。
......
红泥小炉,滋滋冒着油烟的烤肉,这是老白忙碌一天之后最大的享受了,可惜没有酒,尽管旁边大木屋整日里飘着酒香,对他而言,却是隔山隔海之远。
“老白,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喝酒,世上最好的酒,我的教习酿制的,我喝了一杯就醉了一个晚上,真是好酒呀,醇香清冽......”
太子咬着烤肉,可惜没有盐,不然味道更佳。
“小伙子,你欺负老头我老糊涂还是真以为我没有喝过酒?或者是你酒量实在太差?一杯醉一个晚上,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老不信,我到现在仍然也怀疑,可这是事实呀……”他舔舔嘴。
“老头也不指望有这种美酒佳酿,只要是酒就行,多少年没沾过了.......”
老头望着茅草顶,仿佛能看穿它,然后看到美酒一样。
太子挺可怜他,要是换作以前,他可以天天满足他,可是现在......唉,要还是以前,自己如何能认识老白?
太子毕竟年轻,吃饱后感觉身上的体力恢复了大部,酸痛的地方还是酸痛,但是可以忍受。
他想洗澡,浑身都是油腻汗渍,衣服上沾满牛羊的血迹,飘散出腥味,他根本没有衣服换洗,他发现自己是世上最穷的人。
“你想洗就下了山坡一直往前走两里就是小溪,洗完后刚好挑一担水回来。”
老白开始不停打哈欠,他老了,精力没有太子那样充沛。
周围野兽的嘶吼此起彼伏,似乎还有撞击拍打栅栏的声音,太子心里直打鼓。
“这些野兽就没有越过栅栏跑过来的?”
“以前有过,栅栏有些破败没有及时修理,一头狼就跑了过来,他闻到了仓库里面的肉香,竟然撞破了栅栏又撞毁了仓库大门叼走了半只羊,这也是为什么仓库建在山坡下,屋子建在山坡上,野兽若是来了,肯定是先攻击仓库。”
“哦……那栅栏最近修理过了吗,听起来今天这些野兽有些疯狂啊……”
“嗯,这么多新鲜肉进来,一路飘散的气味足以引得那些野兽发狂,恐怕白天他们就已经在附近徘徊,到了夜晚终于忍不住想闯进来了。”
太子闻闻衣服上的臭味,在身上一摸一搓就抓到了很多脏东西,他顿时觉得浑身更加不自在,酸痛能忍,浑身脏兮兮地忍不了,而且如果不洗干净,今天肯定是无法入眠了。
“那栅栏最近修理过了吗?”他再问一次。
“上个月刚刚修理过,应该问题不大,你放心去吧,点个火把,就算有野兽看见火把也不敢接近你。”
得到老白的保证,他才略觉心安,于是老白将一些干柴树枝绑到一起,滴上一些牛油,给他做了个火吧,然后让他用扁担挑起两只木桶走出屋外。
“你力气小,一边半桶水就可以了,明天有时间再挑,有你在,老头我喝水不用发愁了,嘻嘻......”
老白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以后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工作。
太子有种被利用的感觉,老白不会为了喝到新鲜的水诓骗我吧。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洗个澡洗下衣服,于是不再犹豫,点着火把照着山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
他走过大木屋不久,乞伏乞干出来撒尿,看着太子蹒跚的步伐,两人嘴里直骂神经病,大半夜地去挑水喝。
太子除了来时走过山路,平时都是走得平坦大道,在这晚上担着两个水桶走下坡的山路,旁边还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真是举步维艰,浑身又一次淌满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