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东和妻子汪茜是大学同学,感情基础非常好,但自从结婚后,因为岳父岳母在很多事情上的做法,导致两人的感情产生了变化。汪茜的父亲是一个素质很低的人,又总喜欢什么事都不懂装懂,自从得了青光眼办下来退休,更是整天游手好闲,总给子女惹事添麻烦,总喜欢挑石东的毛病,隔三差五的还要占用石东的工作时间帮他办各种的事情。汪茜的母亲是一个傻尖傻尖的女人,一辈子就这样装傻充楞过来的,有着她们这一代女人少有的懒惰和笨拙,家里外面任何事情都是能躲则躲能推则推,实在躲不掉推不掉,就说自己不懂不会,找各种借口和困难,用石东举得例子就是,她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都能解决,她不想去或是想让石东开车送的地方,换乘一趟公交车都说没办法去。石东夫妻之间只要不涉及岳父岳母,相处得非常和谐亲密,只要有事情涉及了岳父岳母,两个人就打得不可开交。结婚后经过几年的磨合,石东尽量减少和岳父岳母的接触往来,避免烦恼和矛盾,两人吵架也就略微减少了。石东的父亲早亡,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还在外面经营着一家公司,总是给石东夫妻贴补家用,有大的用钱的地方,石东的母亲也都会无条件的帮忙。在这一点上,汪茜是很感激石东的母亲的,两个人之间婆媳关系非常好。
石东夫妻结婚后两三年,是两个人最美好的时光,因为那段时间石东不需要过多地和汪茜的父母接触,偶尔见面也都是一起吃顿饭,不涉及任何实质性的问题。要深入了解一个人,还是要通过具体的事情。
石东夫妻的感情真正产生裂痕,是从生了孩子后开始的。因为石东的母亲还在经营公司,又总给石东夫妻提供经济支持,所以汪茜就央求她自己的母亲来看孩子。用石东的话说,他岳母那真是纯粹的看孩子,每天就只是看着孩子,任何其他家务都不干,每周末还要回家休息,就像打卡上班一样,完全没有隔辈人对孩子的那种过分的亲近和主动付出。让石东生气的一点是,他身边其他人孩子都是姥姥看,而且都是争着抢着,不让看还不高兴石东的岳母来看孩子,却必须求着哄着供着,要远接高迎。石东的岳母看孩子,从来不管做饭,中午就和孩子就乎一口,晚上在家里坐着等着,无论谁回到家,她都会像复读机一样说同一句话:“孩子粘着我,不让我做饭啊。”以至于无论几点,都要等石东或是石东的母亲回来做饭。石东的岳母看孩子这几年,从来不带孩子下楼玩,说是怕有抢孩子的,更别说带孩子去商场或者打预防针之类的了,都要石东回来开车接送。
石东岳母的这些种种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就像一块大石头堵在他的胸口,整天郁闷到了极点,每天被这些家庭琐事纠缠着,心烦意乱。石东和汪茜为此不停地争吵,汪茜虽然承认自己母亲笨,却不承认懒,而且毕竟是亲生母女,总归是要维护的。时间长了,石东渐渐自己调整,倒也能接受了。他自己的母亲经营公司赚了钱也是给他们给孩子,他岳母来看孩子尽不尽心放在一边倒也确实挺辛苦,他和汪茜在外面上班也是为了孩子,全都是为了孩子,互相之间有个担待和包容。但偏偏就多了汪茜父亲这么一个人,一点忙不帮,还经常闹情绪发脾气,隔三差五不让汪茜的母亲帮忙看孩子,恰好汪茜的母亲是那种懒惰的人,有机会就往后撤,只要汪茜父亲闹情绪耍脾气,她就趁着机会回家歇着。为了这件事,汪茜和他父母吵过很多次,汪茜和石东之间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可毕竟那是汪茜的父母,她也只能去做石东的工作让石东忍让。
石东的公司近几年效益不好,家里也不消停,忙着公司的事情还要总去帮他岳父跑各种闲七杂八的事情,更要总担心着家里孩子没人看。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压力,使得他患上了抑郁症。石东本就是一个内向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外表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这些事情很少对外人提起,也就每年同学聚会还有平时通电话会对罗一多多少少倾诉一下。自从得了抑郁症,他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罗一把车子停在了渤海市总医院的停车场里,联系汪茜,问清楚具体地方,很快找到了。由于不是探望时间,下了电梯后有很多人挤在大厅里。尽管大厅里人很多非常嘈杂,但罗一还是听到了一个让人感到反感声音,显得格外刺耳,音调和嗓音都远远超过其他人。
“石东就是太胖了,应该没什么事!”一个看起来快六十岁的男人,留着秃头,长得肥头大耳虎背熊腰,拄着拐杖,眼睛看起来很奇怪,都说眼大无神,这人的眼睛不光无神,小的像耗子眼,“现在这医院都这样,没多大毛病就为了坑老百姓钱,依我说都不用进!”站在那个男人旁边的女人也有五十多岁,一言不发,穿得土里土气的,脑袋上头发稀疏,嘴唇外翻就像鱼一样,满脸的木讷,眼神里透着焦急,但罗一能够看出那种焦急的眼神是装出来给其他人看的,罗一回忆了一下石东结婚时的情景,这两人就是石东的岳父和岳母。
罗一走了过去,石东的岳父还在嚷嚷,汪茜突然大声喊道:“你少说几句吧!”
周围人也都对石东的岳父投去厌烦的目光,石东的岳父却歪着嘴,吐了口气,不以为然的在大厅里溜达起来,拄着拐杖就像再跳老年迪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