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摆的四道菜都凉透了，丽娘起身道：“我去厨房热一热吧。”

冬娘合上眼，点头。

母亲的癔症是越来越严重的，不过短短一日就发了三次病。说来冬娘是有些怨母亲的，怨她这些年来从未立起来过，她在娘家时靠她，她嫁出去了，靠丽娘，她从来不敢说父亲分毫，可是这次，她杀了父亲！

里间，母亲昏睡着，时不时嗫嚅几声，嘴里说着胡话。

冬娘睁开眼，站起来，走过去，掀开帘子。

宋氏形销立骨，短短几日就瘦的只剩把骨头了，冬娘伸出手，握着宋氏的手，瘦骨嶙峋、粗糙、满是老茧。

冬娘看着母亲额头上冒着细汗，拿着帕子细细地擦着。

冬娘凑到宋氏耳边，轻声道：“娘，他这辈子也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就算娘不杀他，他之后的日子只会越拉越痛苦，娘，你不必介怀，他死了，我们才能更好，不是么？”

宋氏眼轱辘转了几圈，终是没有睁开眼睛。

冬娘抿嘴笑了笑，待将宋氏额头上的细汗擦干后，宋氏也不再胡语。冬娘起身回到了桌边，不多时丽娘携着食盒走了进来。

丽娘打开食盒说：“方才我进厨房准备热菜，厨娘就把我拉走了，给我重新上灶重新做了几样热菜。”

丽娘一一将菜品拿出来，摆在桌上，最后端出一碗红豆粥。

丽娘见阿姊愣神不动，疑惑的问道：“阿姊，你不是最爱吃么？我见厨房还有红豆粥，就央着厨娘盛了一碗，你怎么不吃呀？”

冬娘看着碗里的红豆，愣愣的，眼里发酸，半晌，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有点齁，冬娘弯嘴，道：“很甜。”

丽娘尝了口，皱眉道：“太甜了，阿姊，你要是不想吃就放着吧。”

冬娘摇摇头，一股脑儿的就给吃完了。

放下勺子说：“还好，以前在乡下时，娘煮的红豆粥最好喝。”

丽娘点头，打趣说：“等娘清醒了，就给阿姊煮红豆粥，让阿姊喝个够。”

冬娘不可置否地笑笑，对丽娘说：“桃府照顾我们颇多，不仅收留了我们，还给母亲请了大夫，丽娘……我，不能一直麻烦桃公子。”

丽娘垂下眼睑，放下筷子，说：“阿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与娘会等着你的。”

冬娘却苦笑说：“丽娘，若是可以，你带着母亲离开双溪镇吧，去哪儿都行，以后不要在回来了。”

“阿姊！”丽娘惊道。

冬娘紧紧地握住丽娘地手，眼睛盯着丽娘，说：“明天就走，离开这里！阿姊现在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是阿姊不会害你，丽娘，答应阿姊，明日就离开双溪镇，我已经在外面安排好人，你只要回到乡下就会有人接应你。”

丽娘眼含泪珠地摇头，“阿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么一家人待着不好么？我去求桃公子，求他送我们一家人走，好不好？”

冬娘厉声道：“丽娘！”随后又放低了声音，说：“桃公子受我牵连已受了重伤，不要再去打搅他了。”

丽娘讶然“桃公子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