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裴叔玉一口茶喷了出来,连连咳嗽道:“正所谓‘何不食肉糜’也,罢了,我不与你讲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吧。”
刘沅莹高兴道:“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去,我这就回去换件衣服,与皇后娘娘告假。”说完也不等裴叔玉答话,转身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
留在原地的裴叔玉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支使得团团转的一天,看来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一个时辰后,裴叔玉和刘沅莹坐上了马车,从皇宫的东门驶出,经过宫前的横街便是皇城,这里安置着周国的中央衙署,出了皇城,马车往北一拐,进入承天门街。周国的皇城修建于王朝初期,已有一百多年,布局严整,规模壮观,京城内的主要街道都是石子铺路,还修建了大大小小的沟渠,用于排水排污。
因天冷下雪,街上的店铺冷冷清清,摆摊的小贩更是难觅踪影,好在雪下得不大,道路并不难走,刘沅莹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声音问道:“要多久才能到?”
裴叔玉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闻言漫不经心答道:“半个多时辰吧,你若是无聊,我让怀英给你买些小点心和小玩意回来。”
刘沅莹笑道:“那倒不必,我是担心沈珠容不相信我们,白白地走一趟。”
裴叔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一双明亮狭长的眼睛里写满笑意:“公主古道热肠,行侠仗义,她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不领情呢。”
刘沅莹听出他话中揶揄的味道,脸庞一热,不再说话,把头扭开望向马车窗外的向后倒退的街景,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沈庆臣是怎么回事,江有达为什么要陷害他?”
裴叔玉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凡品性正直,一心为公的人都厌恶祸国殃民、贪赃枉法的小人,同理,鱼肉百姓、爱财如命的奸臣也忌恨忧国忧民、仁义无私的忠臣。江有达与沈庆臣的恩怨由来已久,沈庆臣为人太过刚正,嫉恶如仇,看不惯江有达的贪婪丑恶,在都察院时多次上书弹劾江有达,结果被排挤到了边关,连降三级。但江有达他恨之入骨,不把他置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这次是诬告沈庆臣在边关蛊惑人心,意图谋反。”
刘沅莹听了,大为愤慨,问道:“还有办法解救么?太子哥哥不是接管了刑部么?”裴叔玉道:“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你以为都像戏里唱的,天子微服,正好撞见贪官,一刀砍掉,大快人心?你二哥正头疼呢!你父皇这些年信任江有达,几乎将国事完全托付,而他自然是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到处安插亲信,刑部也不例外,这些人该干的活不干,不该干的倒是干得欢,处处设陷,时时掣肘。沈庆臣的案子断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查清的。”
刘沅莹听了泄气,喃喃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么?”
裴叔玉道:“其实单凭一个江有达,顶多贪点小钱,成不了什么气侯,他之所以能一手遮天,结党营私,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智囊——他和义子江元礼,此人十分聪明,可惜巨奸大恶且冷血无情,这几年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因他的一句话而家破人亡。”
“江元礼?”刘沅莹恍然想起了那个在大槐树下看着沈珠容自尽的面色青黄的男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原来是这样,听你这么一说,我们今日是来对了,再晚她们母女指定被害了!”
话音刚落,只听裴叔玉的侍卫怀英在马车外禀道:“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