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秾悄悄对斡勒妹说,“这回大王没明着驳芍药的面子,可是金兀术如果敢拿这把斧子再动一下,伤个人,那不但他还会死恐怕还要搭上雁翎,芍药也就没话可说了。”
斡勒妹一下子领悟,言道,“好可怕呀。”
康王打发了人,脸上一点看不出生过气的样子,对她们道,“嘀咕什么呢!”
两人慌忙说没嘀咕。
康王说,“陪我去给三嫂请安。”
金州康王府的西侧院有道花墙,过了月亮门,有四名女侍卫正陪着朱凤英在园子里翻土,想等天再暖一暖栽花。
康王走过去,非常恭敬的朝朱凤英施礼,“三嫂饮食起居可好么?你好我才能对大嫂和三哥有交待啊,可是到了金州这些日子我一直没听你弹过琴。”
朱凤英说,“多谢九大王关心,我很好,可是欢快的曲子弹着不适宜,悲伤的曲子又扫兴又扰人,所以就没弹。”
她和斡勒妹、张秾打招呼,夸她们像一对姐妹花,然后问康王,“我听你在前边摔斧子了,不知为何事。”
康王笑着掩饰说,“斧子已经不在了,要送还原主了我有点儿舍不得,没想到还是惊扰了三嫂。”
几人入了厅坐下叙话,朱娘子给三人倒了茶。
听康王告诉了始末,朱凤英提醒道,“芍药的脾气我知道一点,大王派人和她说你一点都没生气会不会弄巧成拙,感觉有点和她示威的意思。”
康王睁大了眼睛问道,“三嫂,那你认为她会怎么说?”
朱凤英道,“她可能说要让四太子自杀还不如送把剑来。”
此时在金州敢这么揭穿的恐怕只有三嫂,康王坐着有点儿尴尬了,挠了挠头说,“多谢三嫂提醒,我在淮西没见她就匆匆赶回来,弄不好她要误解,我是担心局势。”
斡勒妹暗道,看来张秾和朱凤英都想到了这个,怎么我就没想到,不知吴芍药是不是真能想到,那我才服她。
朱娘子还破天荒的将穿云琴搬出来,人们都以为她要弹,她却笑着对张秾说道,“我说错话了,想陪个罪,但久闻你是丝弦妙手我不敢露拙,那就你为康王弹一曲,我也学学。”
张秾很乐意露一手,便道,“三嫂也要弹一个,我才敢献丑。”
一曲宛转动听的春江花月夜从琴弦和纤指上流出,琴声有如滟滟蠕动的潮水,不安份的托着一片片皎洁的月光,层层不穷的飘出王府。
琴声令康王宁神,好似置身于静美的江边,把诸多纷扰和难过通通忘记。
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飞掠,在每根弦上扫来跳去,间或无比轻盈的在弦上颤危危的站住,居然让他一下子想到在甲杖库她那两条腿来。
在此时此刻太不应该了,他连忙收回神志,美好的春江一下子消失了。
金兀术的罪行不止是对宋室的,还有普通的百姓和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