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群人之所以可以密不可分怎么都不打不散大概就是因为即使分开了,还是可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手拉手亲密的一起跳下深渊。
我们总是可以做到这么默契。
就算我们齐聚在一起,面对面说着谎也不会有人看出任何马脚,或者说也不会有人露出任何马脚,因为我们彼此熟悉又陌生,这种关系可以让我们把自己脸上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让对方不起疑心却偏偏做不到质疑对方然后识破他。
但是我们乐意在一条道路里彼此陪伴,一起走向万劫不复。
闫朗“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把门里吵嚷的父母和心态崩溃的自己隔离在一定的安全距离里。
他烦躁的揉揉头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又摸出打火机。
“操”他的双眼好像两汪干涸枯萎的井盯着空空的烟盒,过了一会才把攥紧的干瘪的空烟盒丢到一边从喉咙里混浊的爆出一个单音字,靠着门一路滑下去消瘦的四肢紧紧蜷在一起像一只乖巧的鹿。
直到闫朗的手机开始响起来,他睁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才接通“喂……”
电话里传来肖尧哭泣的声音“闫朗,你能不能来找我……”
他站起来,那张脸就像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一样特别干净一点表情都没有,但他的声音显得特别平淡特别沉稳。
“你在哪?”
闫朗把一张粉红色的钞票递给司机下车的时候听见自己的肚子响起来很响亮的声音。
闫朗看到肖尧的时候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裙子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那不住的颤抖,那些细微的哭泣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就像一根透明的钢丝线在他的心脏边缘不断的拉来与之摩擦,然后“次拉”一声再弹回去。
他看着她,胸腔里翻涌着巨大的悲戚要把他吞没但他脸上依旧什么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肖尧才抬起头仰着脸看着他,她乌黑的头发从脸边滑下来正好覆盖住她露着的肩膀。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滚下泪珠,眼睛里倒映着成排的街灯看上去璀璨极了,而现在的她也脆弱极了。
他蹲下来和她对着脸,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了?”
肖尧看着面前分别几日显得有些陌生的闫朗咬着嘴唇憋了好一会像做了很大的决定在胸腔里吸满了气才说话,她的声音轻轻的即使伴着哭腔也依旧十分婉转“你能……借我点钱吗,我……”
她还没说完闫朗就直接站了起来,他的身体瞬间离开她的面前忽然高大起来。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阴沉沉的当然闫朗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她的长发盖住脸颊,她把心一横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小短裙,然后伸手把脸上的泪水都擦了干净。
肖尧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短裙,露出一只肩膀和整个小腿衬得她身材特别匀称好看,即使在街灯下也耀眼的好像T台上的模特。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是那么漂亮就像把天上的星星都吸了进去,闫朗很认真的看着肖尧心里这么想着。
而肖尧看着眼前的闫朗一直等着他开口说话,她看着看着都要忍不住伸手把自己脸上那张天真的人皮撕下来了。面前的闫朗明明很熟悉却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有些陌生,也许他没有平常一样一直对自己笑着,也许他没有想平常一样对自己有求必应,他每次抬起眼睛都十分疲惫让肖尧以为他下一秒就要闭着眼睛倒在马路上,同时那张天真的脸上好像被浸入了一种无形的毒素让他看起来变得十分冷漠十分机械同时让肖尧觉得眼前的闫朗充满了危险和诱惑的感觉。
她的心里同时也十分清楚那件事情已经从根本打折了他的骄傲,好像是肖尧亲手用一枚崭新的的硬币在他跳动的心脏上划出一道深刻的血淋淋的痕迹,她明明知道有多痛但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想闫朗已经明白了,所以她把眼神收回来低垂着盯着鞋尖想如何收场,过了一会她缓缓的抬起头她准备说实话。
“其实……”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她嘴里没吐出来的话被硬生生的直接噎了回来,她突然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一颗分外圆润的眼泪从眼睛里蹦出来。
因为她抬起眼睛就看见闫朗从口袋里拿出钱夹伸手递给她,他努力展开温暖的笑容在疲惫的脸上看起来无比心酸让人心疼。
她一直都深陷于在自己外表下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然后用尽手段来掩盖自己物质的恶毒的真我然后伸出负债累累的双手去玩弄别人的感情,直到闫朗身上那种真正的本质上的善良把她影射的无比丑陋也无比的面目可憎。
肖尧那颗金属打造的心脏忽然像被扎了一个口子开始呼啦呼啦的透风,有好多情绪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样反复打向她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