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学校文艺汇演被人故意评倒数第一的闷气才释放出来。我走进书房打开砚台盒,铺开纸提笔蘸墨疯狂地写起来,时浓时枯,时快时慢,墨汁洒到了纸外的桌上,毛笔有时把纸划破了,那些字看似龙飞凤舞,实则杂乱无章。
为什么要害我到底?观念会决定人肖形哪类物种,一个人无论在哪里都人,一条狗不管在什么位置都是狗。吴金忠已经丢尽了脸,人格被粉碎,躯体也遭到重手反击,代价不能说不大,可为何还要与我为敌到底呢?学校还有那么多同事依旧在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这个吴无赖一经挑拨就继续在我背后造谣、辱骂、骚扰,活像一条狗吹句口哨就会随意乱咬人,也不管会遭到怎样的反击。
我把那些染墨的纸章一张张收拾好丢进了废纸箱,盖好砚台,洗濯毛笔套好笔帽。
狂乱的心情渐趋平静,我开始慎重寻找吴无赖领着些跟班与我死磕的轴点。世上的人,如果你在某些方面只是强他们一点点,他们就会嫉妒怨恨,仿佛那种高度,他们只要踮一踮脚就能够到,而你却那么高傲他们把我远离他们的污浊卑鄙下流无耻看作高傲太自不量力了要是高他们一大截,到了即使蹦跳起来也够不着,哪怕拿着撑杆跳也蹦不到的高度时,他们就开始仰望,跪在你面前顶礼膜拜,言行恭敬,不敢拂逆你半点意愿。
世人的幸福往往是与周围的人比较产生的。当一个人崭露头角时,身边较近的人觉得自己的幸福感受到了“破坏”而容易心生嫉恨,而较远的人一般不存在这种比较,自己的幸福感不受影响则会由衷地赞美支持。
不能再去理会这些无聊无耻的人,只要他们没有正面找茬,背后造谣、辱骂、骚扰是他们自娱自乐的方式,我去回应就上当了他们要的就是我不得安宁。倘若有实质的伤害,不论什么人在何时何地,该动口就回骂,该动手就狠揍,事情闹得越大对我越有利,因为我从来不滋事。一旦我有机会以正当防卫或捍卫人格尊严的名义而出手,肇事者的种种劣迹必将随之从根上挖出来,结局恐怕就不是警告、诫勉谈话这样无关痛痒的处分了。
从今往后,我必须更加努力更加投入地修炼自己,快速扩增自己的功力,达到不可战胜的境界,方可笑傲江湖。
为了茹老师不再受我的牵连,我开始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因为迫害集团只要见我与谁靠得近就把谁视作同党对待,这使我深怀愧疚。我宁愿他们的攻击都指向我,也不愿看到喜欢我的人因我而遭受麻烦或伤害。
除了排练和工作正常的交流之外,我尽力克制自己不主动和茹老师说话,更不会去找故意翻脸故意骚扰的根本没有什么友谊的同事说话,做好本职工作之余,专心研读各类诗词文章以及书法方面的论著。
茹韵婕见我为人的风格又变回到原来的样子,甚感诧异。一次在排练回来的路上就问:“舒老师,你现在跟我都没有话说吗?合练的时候咱们不是挺聊得来,挺默契的么?”
“创作遭遇灵感危机了,正在想方设法解困呢。”我撒了个谎。
“你这样封闭内心不跟人沟通,灵感不是更难找吗?”茹老师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好骗哪,“经常和人交流,不知哪句话会触动你的,灵感也就来了。”
“灵感来了常常会说爆发这个词。什么情况下才会爆发呢?离不开持久的刻苦学习,这些定向摄取的内容逐渐增多,不断发酵,超过临界点就自然喷发出来了。我现在定向摄取的内容还远远不够啊,所以就扎进书本里没空和人聊天了。”我编了一个理由来搪塞她,谁都知道从无字外读书更重要,正如陆游说的“功夫在诗外”嘛。
茹韵婕又诘问:“你把自己整得这么单一就好么?”
“哪有啊?我和乐队一起排练演出,不是很丰富吗?这不和你聊得很开心吗?难道你要我像小鸟一样喳喳叫个不停么?”我侧着脸笑看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