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生,很多人便是这样,之前不相识,之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走到转角处,光滑的墙壁上还映着陆明的身影,他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像模像样地干活。我心里多管闲事地生出几分欣慰来,这个不成熟的成年人,他终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今晚很特别,就在我从偶遇陆明的情景中走出来,转角又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走廊里的灯光恰到好处,不至于让让人看花眼。所以,我还是一眼认出对面过来的几个人里,西装革履,排面闪亮的林风。
他竟然还在宜市。
林风也看到我了,错过目光,没搭理我。我们两个像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太太也过来了,我听到她在跟那群人说话。
大家的世界早已不同,做回陌生人是一种尊重。
我回到席间,他们三个还在逗乐乐。
“怎么这么久?”周俞舟问。
我说:“人有些多,就耽误一会儿。”
周俞舟得意道:“刚才乐乐叫我爸爸呢,你都没听到。”
我不信,“他才多大啊,八个月,就会叫爸爸了?小孩子都是一岁左右才说话的。”
佳韵作证,说:“真的,我们都听到了,特别清晰的一声爸爸。”
方涵也说是真的。周俞舟的手机还亮着,在录音,他说乐乐可能还会叫他,他要录下来。
“你儿子超常发挥一次了,你还想着他再开口啊,小孩子不应该是先会叫妈妈的吗?”
我拉着乐乐的小手,“乐乐,叫妈妈”
“先叫爸爸,也是可能的。”
那我会嫉妒的。
周俞舟很疼乐乐,对待小孩子,他比我有耐心。乐乐也喜欢跟爸爸玩,他吃着小手,不知道在跟爸爸说什么。
我们几个离开的时候,周俞舟眼力一向好,那边的人一晃而过,他还是认出了陆明。
浓烈真挚的感情少而珍贵,太多感情平平淡淡,不必再提。所以,周俞舟什么也没说。
佳韵和方涵走了,周俞舟送了我上车,让我等他。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来。但也没急着开车走,反而打起了电话。
听他和别的谈话,我得到些信息。周俞舟看到两个人,很像已经挂了名的在逃犯。
他挂了电话,我问:“什么厉害角色,还没有抓到?”
周俞舟说:“昨天才接到协助抓捕书,两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共同实施多起绑架儿童案,还有撕票行为,很是残忍卑劣。”
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乐乐。幸好我们不是资产阶级,没人打我们主意。钱够用就行了,多则引起无妄之灾。
“我们先回去,明天我和王青带人在附近几个区域筛选一圈。”
我说:“行啊,你们辛苦些,祖国的花朵就安全些。”
看我一脸的紧张担心,周俞舟轻笑道:“若若,放心!”
“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我能不紧张吗?听到任何关于儿童的事故,我的心都要揪一下,更何况这次,魔鬼都在身边了。”
“好,我明天早起上工。”
“加油!相信你!”
以前想养孩子很辛苦,等孩子长大了一定要他孝敬自己。现在发现,养孩子比想象中的辛苦,但心中却无所求,对他最大的期许便是他能够平安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