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楚盈盈起身,道:“纵然明日便朱弦断,知音绝,铜镜缺,夫妻分。总比那: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来得痛快!”
谷梁飞鹤无奈的道:“也罢,既然郡主执意如此,老衲暂代二位父母作主,充当一回月下老人。”
慕容楚楚大悦,扶起男子叫道:“风舟,咱们拜堂成亲!”
这句话大树之上的叶清风听到分外仔细,作势欲冲将进去阻止,遂一转念:“周围这么多枢密院高手,大日金佛的龙虎十象功更独步天下,据传与展总亭主不相伯仲,我岂非自投罗网?”
谷梁飞鹤道:“阿弥陀佛,小子可愿意?”顿了顿,道:“老衲多出一问,这小子服下祝由迷心散后,于今心智尽失,心中只有他的郡主夫人。”
慕容楚楚咯咯一笑,道:“请师傅稍候,我帮他换一身新卖的衣裳。”
叶清风心想:“原来祝由迷心散只摄人魂魄,不伤及性命。”
房内沉默了一会儿,估料慕容楚楚正与叶风舟梳妆打扮。
谷梁飞鹤突然问道:“徒儿,你果真将无心毒经烧毁了么?”
慕容楚楚道:“弟子怎能舍得,那可谓天下第一奇书!”
谷梁飞鹤沉声劝道:“老衲以为,你还是将无心毒经及早销毁,世间无有这本奇书,这小子永远不会恢复,你二人便能高枕无忧、白头偕老。”
慕容楚楚蹙眉思索片刻,略点一点头,道:“师傅言之有理,弟子铭刻于心。但无心毒经此刻不在我身上,藏在了一个秘密所在。”
谷梁飞鹤道:“子时将至,你二人参拜天地罢。”
慕容楚楚点燃两根红烛,神色肃穆的放在桌子上。
居有间,谷梁飞鹤大声道:“一拜天地!”
只听叶风舟道:“皇天在上,弟子叶风舟今日和慕容楚楚结为夫妇,从此休戚与共,至死不负。”
接听慕容楚楚正色道:“承老天垂怜、诸神保佑,愿我与叶郎生生世世永为佳耦。自今日起,小女子愿随我夫君策马江湖,行侠仗义,若有违誓约,必遭雷霆之刑!”
叶清风不由得暗付:“正道中人都以为这位郡主穷凶极恶,暴戾恣睢。谁知却对义兄一往情深,独钟如斯,甘愿抛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过那风霜雪雨,策马江湖的生活。思来真真叫人惭愧,且由衷的钦佩之!”
谷梁飞鹤闻言显然一惊,道:“小郡主,你又何必呢?”
慕容楚楚道:“师傅,勿要再劝我了。”
谷梁飞鹤叹口气,道:“二拜高堂!”
叶风舟道:“多谢前辈!”
慕容楚楚道:“收徒之时,弟子也没有给你行个大礼,今日你老人家牢牢稳坐,受弟子一拜!”说着话,伏地叩首。
谷梁飞鹤禁不住珠泪盈眶,道:“老衲受之有愧,快起来罢、起来罢!”
慕容楚楚姗姗立身,低眉垂眼敛衽,又施个万福,道:“多谢师傅。”伸手搀起叶风舟。
谷梁飞鹤手捋长髯道:“礼成!”
慕容楚楚道:“师傅,我二人欲敬你一杯薄酒,聊表寸心。”
谷梁飞鹤摆了摆手,道:“小郡主喜酒,来日相讨。老衲祝你们共挽鹿车、早生贵子,告辞!”
慕容楚楚娇声道:“弟子恭送师傅!”
谷梁飞鹤拉开房门,朗声道:“住相修行布施,果报不离天人。恰如仰箭射浮云,坠落只缘力尽。争似无为实相,还元返朴归淳。境忘情尽任天真,以证无生法忍。枉老衲侍奉佛祖数十载,如今尚不及一个女子懂得天道!”言毕,拂袖大踏步而去。
慕容楚楚掩门回身,款款行至叶风舟跟前,仰起螓首,羞人答答的道:“风舟,咱们饮罢合卺酒,入了红罗帐,便至死也不得分开。”
叶清风见谷梁飞鹤离去,悄悄跃左侧厢房凝视探察。
叶风舟道轻轻抚着他的小脸,道:“楚楚,我绝不辜负你这一腔深情厚意。”
慕容楚楚端起瓷杯,举起递在他手中。
二人半依半偎,臂弯相缠,脉脉注视着对方,徐徐饮下杯中之酒。
叶风舟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慕容楚楚痴痴言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叶风舟含笑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慕容楚楚柔声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叶风舟俯首在他樱唇上印了一下,道:“这第二杯合卺酒,告慰咱们远方的父母。”
二人就地跪倒,连磕三个响头。而后你送来我口中,我服你缓饮而下。
慕容楚楚媚眼眨了两眨,道:“风舟,第三杯酒你想说些甚么?”
陡听叶风舟一声暴喝,道:“甚么人?”
原来叶清风听二人要饮下第三杯合卺酒,忍不住纵身跃入院中阻止。
叶风舟虽然心智迷失,但武功却未减弱丝毫。当下一招灵狐奔月式,激射而出。
慕容楚楚叫道:“来吖,有刺客!”
嗖嗖嗖霎时人头乱闪,从周围跳出数十名枢密院禁卫。
叶清风暗道声:“不好!”双足一顿,便向寺院外飞遁。
遥闻身后乱糟糟的喊道:“速禀报国师、王大人。”
叶清风施展轻功疾驰了两里多地,这才心有余悸的停住望去,见树丛影影绰绰并无人追来,方长出一口气。
忽有女子斥道:“贼厮,看你往那里跑?”
叶清风急回头一看,愕然道:“你、你怎会在这里?”
眼前之人赫然正是那位龙湫岸畔遇到的紫衫女子,但现在却作新娘装扮。
那女子一怔,道:“你认得我?”
叶清风施礼道:“姑娘贵人多忘,不久前”话未说完,只觉浑身一麻,便大睁双目,噗通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