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滚滚自京城方向而来,当前一个安坐马首。
“珣王回来了,珣王回来了!”消息传到楚璃阵前,所有人心下安慰,来得太及时了。“派人去接,请珣王阵前来说话!”楚璃欣喜。
安玉卿到底谋略过人,连忙阻止道,“璃皇不可急躁,先让人去查问清楚才是。”他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亲随,那人连忙策马而去。
不一刻,那人回禀,“是珣王的人,已经到五里之外了!”
“好,好,若能借荆凉这十万兵马夺下京城,定不治他私逃的之罪!”楚璃慷慨的说道。
“此地离京城三十里,可安营扎帐。”楚玥吩咐下去,“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待两军汇合后攻进京城去!”
楚璃的兵马正自乱着,珣王的兵马旌旗猎猎,已到了营地之前。
探子看时,吓得腿也差点软了。
“报!”他连滚带爬的进了中军帐。
行了大半夜的军,楚璃一口水都没喝上,就见他魂不附体的进来,跪倒在地。
“何事惊慌?”安玉卿问他。
“军师,虎王亲自带兵来攻!”那小将在他沉静的面容下,立时心下安定,“小的曾在他的帐下从过军,看得清清楚楚,当先一人正是虎王秦衍!”
大帐内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立时消息一个一个传递进来,乱作一团。
安玉卿站在哨塔上远远望去,心下一凉,终于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那个人竟然没死,白衣飘飘更胜从前。
就在这时候,楚珣一马进营后,从马上倒栽下来。
千军万马中驰出一骑,荆凉一身酱色锦袍端坐于马上,邪肆的笑未达眼底。“楚珣,本王谢谢你不远千里替本王将兵马带进京来,这一战,本王立下的所有功劳都蒙你们兄弟的英明决断。”
他身后的十万将士,铠甲鲜明,兵器闪耀。
而秦衍一身玄黑的衣袍,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脸上的霜寒依旧显眼。就在他的身边,一个纤细的白袍小将,面容精致,唇边一点笑痕,淡淡的看着远方。
还未等两军对垒,那个白袍的小将忽然从马上飞身而起,凌空腾跃,几个起落已经扑进楚璃的军中,甩手一条血红长鞭,所过之处非死即残,尸横遍野。
待得众人回神来救时,楚璃已经被他擒到了手上,倒拖着远去。
秦衍手上的冰魄剑已经出鞘,紧随白衣的他而至,将那些妄图靠近的人纷纷逼退,剑芒冷冽,竟是没人敢靠近。
楚璃被鞭梢点住了穴道,弃于马前,从始至终,白袍小将嘴边那一点笑容从未变过。
与此同时,荆凉率先发难,大军冲进楚璃的阵中。
乱军之中,楚玥被荆凉生擒。
安玉卿甚至连仰天长啸尚且不及,便被秦衍一剑点在腕上,武器脱手后背心受了一鞭子。可他倒底经营了多年,身边暗卫无数,趁乱将他抢了出去。
生生的东楚帝梦,就在天色未曦时结束,永远的结束了。
京城西郊多了一处乱葬岗,埋尽了他人的帝王梦碎。
未及细说别后种种,荆凉带着他的将士奔往龙泉镇及太平镇一路而秦衍与慕轻烟带人去了雁归山。七公主的骑兵本想再绕过吴郡渡水南逃,被翼王阻在水岸,白得了五万匹好马。
五日后,慕轻烟心心念念的一处牧场到手,从此世上再无夏目国。
这一日,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了。
一队骏骑自北定桥归来,东楚皇帝带着瑾王与安国公,以及宁安公主亲自迎出城郭。
翼王、燕王、虎王以及受封以来从未露过面的逍遥王,并骑而来。
紧随四王身后的镇国公、定国公,而后还有武平侯、宣平侯、永乐伯、和乐伯……
京城未受半点损伤,国乱后五年,终于可以安享太平盛世了。
东楚帝有旨:众将士休沐三日。
凡在此次国乱内有功的将士皆有封赏,包括各城城主。
这一战,帝王之师兵马死伤人数不足两万,打赢了东楚有史以来最多皇子参与的帝位之争,后世著书称“五王乱国”。
早朝已经晚了一个时辰,楚珏带着四王才进得胜门。
朝堂上久等的大臣们悉数站在大殿外等候,数骑至,下马进殿。
恭贺声络绎不绝,几家欢乐几家忧。
“今日不议国事!”楚珏站在阶上,环顾大殿上的所有人,眼神总是管不住的往那逍遥王那里飘。
他羡慕众人能并肩作战,亦十分怀念当初平定南诏时在一起的日子。只可惜,这中间隔了一个帝王之位的距离,他再也不能肆意妄为。
“四王平乱有功,诸位皆身先士卒,朕感激众卿为东楚立下的汗马功劳。”他朗声高唤:“来呀,玉雪殿设宴!”
楚珏当先出了大殿,四王及楚瑾、痴玉,还有一众身有爵位的也在其中。绕过东偏殿,再绕过那一池荷花,进了玉雪殿。
从巳时起,直到午夜方散。
魏晚晚骑着马亲自来宫门口看了两回,请相熟的禁卫军又看了两回都没有消息。这一次五王乱国能以如此小的代价赢下,四个异姓王功不可没。
封赏两日前已经下来了,这一次她虽然也去了楚州,却没有她的份。她也于五日前进了宫,皇上倒也没说什么。可她心里乱得很,秦衍带去楚州那个绝色的女子还未弄清楚是谁,未央竟然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