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忖,看来这香灰是后放进去的,只用来掩人耳目。
十分不情愿用手去捧香灰,可又没有其它可用的物件,时间一长又担心在外的嫣然有个三长两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将手伸了进去,将那香灰尽数捧在那块桌巾上。
鼎清理出来后,底部也有花纹突起。慕轻烟就着昏暗的烛火一寸一寸的细看,一边伸手去触摸。两遍之后才在花纹中发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缝。她知那是暗门,这鼎底是空的。
既有暗格,那就一定有开关。慕轻烟对于机关这种东西最是熟知不过,她的眼到之处手便到了,只一遍便寻到了那处略微不一样的鼎壁,指尖轻触,鼎底的暗门带着摩擦声缓缓打开。
暗门打开的一瞬间,慕轻烟右手腕处的绝情锦同时抖开,贯以内力呈一伞面罩在暗门之上,即使有暗器之类的也不用弄出动静,心思却也当真的慎密。
鼎里却没有半点机关,她收了绝情锦近前看时,那鼎底只有一个精致的木盒,长不过一尺,厚不过三寸,带着锁。
她放着削金切玉的啸云剑不用,甩手插回背后的鞘里。从发底抽下一支细签,照着锁孔便捅了进去。一转一拐,那锁应声而开。
有些得意的抿着嘴,暗想:三九看了她这一手怕是要生气的。
这原本是三九最擅长的东西,她看着好玩,便向被他学了来。
盒中有几本册子,最上边一本写着锁喉枪另一本泛黄的册子,却是青山门不传之密,每代只有掌门一人得习的天残手!还有一块巴掌大小古篆体的青铜牌:掌门令。下边是一张厚的绢帛,以及一本门派产业的帐目。
慕轻烟满意的将几样东西收拾了,扯了半块桌巾包了塞进怀中。回身将盒子扣好,上锁将暗格恢复了,又将香灰倒回鼎中,抖干净了那块桌巾铺回去,把那几块牌位一一搬回原位,站远了打量了一回,这才掸了掸身上的香尘,准备离开。
甩脱绝情绵缠住那个一开门便会触发的暗器,闪出门后才从门缝里扯回绝情锦,拿捏着力道甩向数道挡道的玄丝,轻易的出了东跨院,落在嫣然身畔。
嫣然紧张的围着慕轻烟转了一圈,确定她安好后,两人才又绕过大殿往西部撤离。
还未走到那个小门,便看见有人往那看门的人走去,边走边喊,“齐小六,喊你听不见啊?别以为你有方师兄撑腰别人就不敢动你了,今天老子还就不信邪了。”
慕轻烟随手捡了一块石子扔向反方向的一处,落地的声音极响。
那人果然停步往石子落处看去,半晌后再没听动静了。他喊道:“谁在那里,快滚出来!大长老有令,不准四处走动!”
没有人回话。
那人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回身又想往门口去寻人麻烦时,慕轻烟甩手又是一块石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刚才同一处地方。
“吆喝,老子喊你不出来,谁呀?”那人带着怒气跑了过去。
慕轻烟看着距离差不多了,又一块石子无声的飞过去,点了那人一处穴道。
嫣然大步向前,将门打开一半,闪身出去。
慕轻烟在后,在两人身上疾点两下,绝情锦缠住门栓,闪身而出的同时闭了角门,一拉一扯上了栓。收回绝情锦入袖,神出鬼没的消失在夜色中。
下山的路二人尽了全力,天色未明便从北门越墙入城。
二人也不回清觞酒庄,一路疾奔竟是真的冲着城主府去了。
苍修文倒也没跟着去流风垭口,这表面上的功夫大概就是做给秦衍看的。一明一暗,哪一方得势苍家也不吃亏。
嫣然这回当仁不让的穿房越脊,落在一间院子的天井内。
慕轻烟闭眼睛细听之后,一摆头:“苍修文大概在后宅,就从这书房开始罢!”
嫣然点头,在慕轻烟捅开锁的一瞬间推门就进。
两人从书柜后头找到一间暗室,一条细银丝不知通往何处,只要推开书架就会挣断。慕轻烟在书架之间细细的寻了半晌,就将机关破解了。以先前的手法打开了门锁,等了半天未见再有机关,这才让嫣然进去,她站在书房门口亲自盯着。
嫣然艺高人胆大,毫不拖泥带水。该粗的地方粗看,该细找的地方细找,片刻功夫,一箱银票、地契及城主令牌就被她全数得了手。
慕轻烟看她带出来的东西,低声道:“苍修文是青山门的人,除了这些,这里不会再有其它有价值的东西了,撤罢!”
嫣然点头,合上暗室的门,推回书架,照着先时慕轻烟的手法,将机关恢复。
天色泛白,院外传来咳嗽声。
二人出了书房,关了房门,贴着墙角腾身越过,借着黎明前最后那片刻黑暗的掩护,离了城主府。
回到清觞酒庄时,天仍灰暗着,严掌柜候在院中。
“主子,辛主传消息回来,流风垭口已成死局!”严掌柜说完,垂手立在一边等候吩咐。
慕轻烟点头,“让他回城来,说我寻他有要紧的事!”
“遵令!”严掌柜恭身退后两步,这才去吩咐伙计准备茶水吃食。
嫣然先上了楼,将背上那个大包袱甩到内室的桌上,先去净了手。
慕轻烟上来时,嫣然正在给她准备换洗的衣裳,“主子,我去给您准备沐浴的水,您先瞧瞧这堆东西罢!”
慕轻烟将怀中的东西一并掏出来扔在桌上,一眼都未多看。刚解下啸云剑,严掌柜亲自端着茶水上楼来了,轻轻的放在外厅的桌上,转身又走了。
放下剑,挪到外厅坐下,自己倒了盏茶慢慢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