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当年她要进宫的时候，执意拦住她，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啊。

“可。。。可烟儿是难产而死，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徐夫人没有底气地说道，安慰着身边的丈夫。

“难产而死？外头的传闻徐大人听进去了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徐烟死前受尽折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吧？可怜到最后请的产婆都没用上，自己拼了命生下这个孩子，就撒手人寰了。”沈殷殷冷笑着说道。

她不在乎他们信不信，她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怨恨她。

第一次有人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徐烟死去的惨状，徐大人的心像是生生被人血淋淋地剜去。

“我们烟儿有今天，还不是拜皇后娘娘所赐。”徐夫人扶着丈夫，面带恨意地瞪着沈殷殷说道。

拜她所赐？姑且如此吧，“孩子是陛下的，命令是陛下下的，产婆是陛下请的，我是他的皇后，无论如何，我都占不了主责吧？”

“皇后娘娘今天来找我们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何事？”此时徐春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很快问沈殷殷道。

他一直都很聪明，当年跟随萧沉进京，他是第一个跪下高呼“万岁”的人，他知道沈殷殷今天来，一定不光是来告诉他们徐烟死得有多惨的，她把职责都推到萧沉的头上，一定有她的原因。

沈殷殷笑了笑，“徐大人果真聪明，本宫今夜前来，就想

问问徐大人和夫人，这外孙，你们想不想亲自抚养？”

“你什么意思？”徐春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殷殷话外的意思，外孙是皇嗣，他是外臣，他凭什么能抚养这个孩子。

“我的意思，徐大人清楚得很，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又何必装傻。”

大樾朝短短几年的时间，经历了两次谋反，大家都对这两个字熟悉得很。

“你想怎么做？”徐春问道。

“这里是护国寺，周围只有几百精兵，徐大人你有兵马，只要。。。”后面的话沈殷殷没说，作为亲身经历过这件事的徐春来说，他应该比沈殷殷更清楚该怎么做。

“不可能。”徐夫人当先说，“我们凭什么冒这个险？好歹现在还有个外孙在，若是失败了，外孙也就。。。”

“外孙？”沈殷殷一声冷笑，“你们的外孙在我手上呢，他以后是龙是凤，是死是活，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这才是沈殷殷要这个孩子的真实缘由，从一开始她都在筹谋，一直到了今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后，难道你不怕没人护着你，一样沦为刀下亡魂吗？”

“怕？”她怕什么？她只怕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死在她的眼前，对于她来说，死早就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徐大人只说做不做吧？”沈殷殷问道。

徐春捏了捏手，没有答话。

“为自己女儿报仇，手刃了杀害女儿的凶手，辅佐自己的外孙，让他亲自登上皇位，还是继续辛苦煎熬，一辈子到老无靠，看着外孙被旁人折磨，徐大人，你自己选择吧。”

她为这次的谈判加上最后的筹码。

徐春忽然残忍地笑了一笑，“看来，老夫已经没有选择了。”

当沈殷殷回去的时候，萧沉听到声响，已经醒了，看到沈殷殷从门外进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萧沉问道。

“陛下还没睡吗？”沈殷殷装得从容，将孩子放在床边，轻轻给他盖好被子，才一面漫不经心地问萧沉。

“睡到一半的时候觉得胸口闷得很，”萧沉道，“你去把窗子推开吧。”

沈殷殷推开窗户，便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此时正是春末夏初时节，风吹进来，料峭中带点泥土的味道。

“你刚才去哪儿了？”萧沉又问回了刚才的问题。

“刚才孩子醒了，臣妾就抱着他出去走了走。”沈殷殷折转回来，坐在萧沉身边。

萧沉也坐了起来，扳过沈殷殷的肩膀，头顶在沈殷殷的头上，声音有些眷恋地问道，“殷殷啊，咱们认识了多长时间了？”

“两年，还是三年？大约两年多吧，那一年春天，你进了沈府，我隔着屏风见你开始，便算是认识了吧。”

“是啊，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两年了，可是我又觉得我们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辈子那么久，有时候我真舍不得，想永远永远就这么陪着你，永远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