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没什么光亮,好在月光很明亮,地上白茫茫一片,两个相加,视野倒还算清晰。
路上是一个人都没有,夜里各家里都是黑漆漆的,魏蔓明白,这是为了省灯油,若不是有重要之事,没有哪家舍得点灯的。
整个春城都不算大,面积大约有前世的一个小县城那么大,主街就一条,从南贯穿至北,路很好找,况且孙府又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魏蔓打老远就看到一栋楼硬生生得比周围院落拔高了一层,站在一片院落里颇有鹤立鸡群之感。她精神一振,快步走向了正门。
孙府是少有的,正门口点着灯的府落。两盏大灯笼风光的挂在漆黑木柱上,中间是黑漆漆两扇大门,雕着花,门上两个狮头门环,瞪着来人。门旁落着一小房子,开了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房子里点了一根蜡烛,透出一片昏黄的光。
“来者何人?”
魏蔓还没走到近前来,门房里就有人推门走出来,斜了半个身子问她。
魏蔓双手举出请贴,不卑不亢道:“我家主人命我前来。”
那门房走了过来,拿着请帖仔细看了看,弯腰伸手道:“原来是王家,请进。”他当先走在前面,替魏蔓开了门,又领着她走进了院子里。
这孙府比李叔的家可大多了,就这一个园林,便把李叔家整个比了下去。飞天的鹅毛大雪下,这园子里绿意不减,角落里数支寒梅,迎霜傲立,点点红色缀在一片雪白中,极为雅致。
道路四周每隔一段,就有一盏防风灯,普通人舍不得用的灯油,在这里如同不要钱似的,一个园子里,怕都有上百盏灯。
那门房领着魏蔓没在院子里停留,两人一直往最深处走去,约莫穿过了两重院落,门房停了脚步,往一扇院门上敲了几下,退了回来,对魏蔓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在此地稍等,有人前来接应。”
魏蔓点了点头,谢过门房,在这扇园门前稍等了片刻,便见着一纱裙女子翩翩而来。
飞扬的大雪下,蓦然见到一穿纱女子,胸口大片雪肤若隐若现,魏蔓的第一感觉替她打了个寒颤,倒顾不上欣赏她的风情。
那女子见来人是也是女子,脸上笑意不变,上来婷婷袅袅的行了一礼,声音婉转道:“姑娘,请跟我来。”
离得近了,魏蔓才看清这女子容貌,端得是惊人。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所见女子容貌皆有缺陷,要么是脸型轮廓不流畅,要么眼睛不美,再加上这世界总体来说生产力不好,时尚事业也没有发展,衣裙首饰,化妆技巧都处于初级阶段,对女子容颜的修饰作用甚少,因此来这里许久,她还未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大美女。
可眼前这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用哪种美女的判断标准来衡量,都可称得上是大美女。
她脸型是美好的胖瓜子型,头顶饱满,发际线圆圆的,五官端正,眼睛细长,唇色粉红,皮肤白皙,穿着淡蓝色纱衣,胸前雪白若隐若现,微微起伏的沟壑再加上她半睁的细长双眼,端的是狐媚姿色,诱惑万分。
魏蔓看她心惊,这女子看魏蔓也是一惊。
她早已习惯迎来送往,进的来这孙府的大多都是春城叫得上名字的人,这些人的夫人妾姬已算得上春城的颜值顶峰,但她知道,她总是最美的一个。
而如今她看到魏蔓乌发浓密,朱唇如梅,强烈的颜色对比之下,绝色美人的气质扑面而来。她都没机会去细细分析魏蔓的五官,她太清楚那只是浅表的美色,真正的魅力总是先过五官扑面而来,蛮横的直扫所有人的感官,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姑娘真是美人。”纱衣美人掩唇轻笑,“王大人何时拥有这么一个如花美眷,悄没声息的。”
魏蔓也回了一礼:“这位姑娘说笑了,魏蔓见你才真真是自惭形秽。”
明知只是客套话,纱衣美人仍被捧得笑了,当下领着魏蔓往院子更深处走:“拍卖快开始了,我就不耽误姑娘时间。”
魏蔓跟上她的步伐,客套了几句,便住嘴不再说话,免得多说多错。
两人没走几步,就见一个临着荷塘的院子仍灯火通明,纱衣女子带着魏蔓走了进去,之间一圈围坐的公子之间,七八个歌姬翩然起舞,具都和纱衣女子一般,穿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各色纱裙,仅关键处被实布遮住,其余地方均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厅里起初都起了炉火,整个厅被烘的温暖如春,然而光线却很昏暗,这半明半昧的火光下,纱衣女子们更是添了几分魅惑。
魏蔓的随意挑了几个方向看,几乎每个昏暗角落都有一对男女行不可说之事,她看的眉头直跳,却强迫自己不去回避,这应该是孙府的常态,她应该对此有所准备,不能惊慌失措。
本着这样的心态,她强迫自己又去看中间的舞姬,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心惊,这里的每个舞姬,容颜和带她进来的纱衣女子,均不相上下!
一个美人还好说,毕竟这个孙府一看都是富贵人家,养一个美妾算不得什么,但这里只粗粗一数都有七八个歌姬之多,她还没算灰暗角落里的那些。
美人竟如此不值钱吗?魏蔓暗自嘀咕。
引她来的纱衣女子不以为意,带着魏蔓从侧边走过了酒池肉林般的前厅,在一扇屏风后,在一个巨大的八宝架,状似随意的抽出了几本书,只见这八宝架从中无声无息的分为了两半,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魏蔓只感觉到扑面的暖意,这里面竟比四处点燃火炉的厅里还要暖。
阶梯并不阴暗,每隔几米就有镶嵌在墙面上的夜明珠作为照明工作,每个夜明珠都不太大,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惊人,但一眼望去,也有几十个之多。
“来吧,下来吧。”纱衣女子含笑先走了进去,招呼魏蔓下来。
魏蔓捏了捏攥在手里的风信子,软软弹弹的触感很好的安抚了她的紧张感,她跨步随着纱衣女子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