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六十七章(2 / 2)皇后这个职业首页

:姐慢些,宫里头可不许这般疾行,若是被教习嬷嬷瞧见,怕是要受罚的。

:瞧我,只顾着想些琐事,一时不留神,从了先前旧习,倒是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多谢提醒。

:姐心。

似是撞到了什么人,虽是寻常宫女打扮,但怀里却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荣华育有二位公主的言语,不容有过多的思考,连忙扶稳了对面因撞击有些倾斜至摇摇欲坠的身子。襁褓中的孩子受到了惊吓啼哭不停,顿时懊恼不已,手足无措间只盼着莫要酿成大祸。

:秀女正四品昭武校尉之女仪氏前来拜见荣华娘娘,劳烦姑娘通传,无心之失致使公主受到惊吓,请娘娘责罚。

崔以欢不宜饮酒,只是这么多年思念那人用着海碗饮下的酒,已然让她不可自拔。纵使心知不得饮酒,也要嗅那一缕芬芳。酒味独有有识者,方知其中滋味。

以欢抬腕将清酒斟下,满杯。折一枝半开睡莲侧倚白瓷坛,也熏得酒含莲香,满是青山未老的自傲清骨。崔以欢觑了眼看棠梨外头的院,仍是夏日里,只是春色已去。

紫竹林是夏里的一份静谧,它紧紧挨着以欢的棠梨宫,如今的崔以欢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旁人若是无事,也不会多来这处瞎胡闹,算是顾忌了崔以欢的面子。

又一盏清酒,未饮,满当当的酒杯盛着琥珀,画着清矜。

以欢往紫竹林去了,那里最安静,是以欢思念敬兰的堂。

几经周折,年华已老,以欢终究不是从前与敬兰一同嬉笑的姑娘,她仍会羞怯的笑,仍会腼腆的莞尔,只是敛下的眸子里折射出的是算计,无边无际的算计。

如今的崔以欢,再也配不上从前的李敬兰了。

“对不起。”

六月熏风平添旖旎,我想起那一日贵女对我眉眼温柔,和煦唇角裹挟了一丝冬日寒气消融。她是谁来着。我忍不住将沈南颦同崔以欢的影交缠在一起,她们都是至浓潋滟酒,先溺毙味觉,再辛辣满喉。

但沈南颦又不太相同。她唇畔是春夏交缠的温和,凛冬化不去春甘,将他饶明艳藏入心火灼灼,深埋,再入殓。

我跟随她的脚步,与熏风过境一道。她膝下两个皇女双生,一对贴心棉袄,虽不常于世人前出风头,但她在那儿便无法忽视。这样也好,细水长流的侵蚀比沸沸扬扬来得可怕。

“嫔主位列容华,将两个公主生养的都好,想来嫔主是个细心的妙人儿。妾身入宫不到一年,便很是羡慕像您这样万事皆足的。”

我注定不是她人间最温柔。我是要战金宫邪风的心甘情愿,求富贵花路,享荣耀满身。沈南颦的不争不抢我学不来,也不能懂。

“妾身瞧嫔主后势绵长,怎么无心于登高望远,不肯拼搏一次直上青云呢?”

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之中,不意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开口便赞自己琵琶弹得好。我一惊,顾不得搁下琵琶便转过身去,下拜行礼,“回主的话,妾身储秀宫秀女颜氏又语给主请安,主万福。”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我初入宫,于大多主子都不太识得,只得凭猜测称她为“主”。鼻尖上噙了汗,心中暗自埋怨隰荷怎得不提醒自己,直到用余光瞟到身侧无人,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浆糊脑袋,隰荷明明是被我打发去取午膳了。

此时自己蹲在地上,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她的模样。她并不是十分的艳人,但她容色温柔,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想到想到自己刚刚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好意思:眼前的女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何况人家还是真心赞自己一句好的。复又开口道,“承蒙主夸奖,妾身愧不敢当。来甚是惭愧,妾身的父亲打便请了琵琶大师来家里教导,前阵子为了准备进宫的事宜,竟是有一阵子都未曾摸过琵琶了,如今手也生了些。承蒙主不弃,还愿意赞妾身一句好。”这话倒是肺腑之言,自己资不够,加上人又惫懒,故而这么多年进益也不多。言罢,抿嘴一笑。心里暗暗猜测着,她也会乐器么?应该也是会的罢。

尔虞我诈又如何。自我踏入这金碧辉煌之处,便无想过回头。

于案几摊开宣纸,手执润墨狼毫,沉思片刻,却不知该如何下笔。本是闲来无事寻个消磨时光的由头,倒是给自己添了平添烦恼。许久未作画,原就技艺不精,竟生出些许畏惧之意。思索良久后谨慎下笔,手肘微微颤抖,用力极轻。许久,伴着窗外枝丫上清脆的鸟鸣,一片湖光山色的全貌慢慢地在纸上呈现出来,此时的心境变得分外澄明。虽然笔法稚嫩难登大雅之堂,但任是完成了一幅水墨丹青,总不辜负这宫里独有的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上好的宣纸。

听闻宫里如意馆里有位郎画师,其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素笺,展瀚海崇山依旧颜几笔勾勒似云锦,点墨绘出心中情山遥水远遗墨间,彼岸花开意连连,行笔走墨书流年。不论是构图还是意境皆堪称绝佳。若能得其指点一二或是借几幅回去临摹,想必对我而言大有益处。

换上素色舒适宫装,一支玉兰发簪随意挽起秀发,对着铜镜细细打量,挑不出错处就好。携了婢女带上墨迹稍干的水墨丹青,缓步前往如意馆。

:姐,前头那位应是华修容李氏,听闻已有几月身裕

还未步至宫门前,远远见一窈窕身影立于院内,似是于郎画师相谈盛欢。走进俯身行礼。

:秀女正四品昭武校尉之女仪氏见过华修容,娘娘万福金安。请恕臣女叨扰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