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银子。”颜卿很是耿直,“我离家时什么都没带,你若不收留我,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她答应宋太师会呆在他身边,自然得遵守承诺。
男子无奈,“可我照顾不了你,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自顾不暇。”
颜卿笑了,“那我照顾你呗,夫妻不就是互相扶持嘛,我能做到。”
男子皱眉,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伸手提过自己的背篓准备出门,颜卿倒是没有再跟上去。
她坐在破庙中想问题。
初春时节,天黑得较早,不到用膳时间,破庙里就已经聚满了乞讨结束的乞丐,颜卿见此,找了个角落,默默坐下。
争取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善谋,但不善武,这里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给她带来危险。
许久之后,上午出门的人还是没有回来,但颜卿的肚子已经受不住,咕咕叫着。
仔细想了想自己身上还剩的银子。
颜卿佝偻着身子,贴着人群外围出走破庙。
虽然她很想请小瞎子饱餐一顿,但她的五脏庙委实不经饿,还是等她吃过后,给小瞎子带点回来吧。
打定主意的颜卿,跨过院中躺着的乞丐,来到街道上。
天色黑沉沉的,颜卿自觉不算是让人见色起意的美人,但其小心谨慎的性子不改,她找了间成衣铺子,买了不起眼的灰色男装换上,往最近的酒楼走去。
一顿吃喝后,打着饱嗝的颜卿,提着给小瞎子带的吃食,准备回破庙。
在她走过巷口时,看到不远处一瘸一拐的人,他衣服更脏了,沾满泥土,木簪子此时已不知去向,一泻而下的黑发中夹着杂草。
嗯……看着有几分可怜,似乎摔跤了。
颜卿快走几步,追上他,“好巧啊,相公。”
说罢,伸手去接他的背篓,男子拉住背篓不放手,“宋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颜卿将吃食提到他鼻子下,让他闻闻味,“相公,看在我给你带食物的份上,你就别再赶我走呗。”
男子拂开面前的食物,“姑娘自重,你我非亲非故,不必如此。”
他说完,背着背篓径自往前走。
颜卿跟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并不想跟她有太多牵扯,故而不答话。
颜卿被宋太师教导地五毒俱全,虽然在外人眼中她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但禁书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话本子没少看。
以前受身份限制,她恶略地性子尚能收敛一二,如今再活一次,颜卿像脱缰的野马,完全放任自己。
她腆着一张脸,道,“你既不说,那我只能叫你相公了,相公……”
喋喋不休,逼得老实人不堪其扰,只得薄唇轻起,吐出他的名字。
“骆问,问……”颜卿品了品这个‘问’字,笑了,“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好名字!”
骆问身子顿了顿,然后是道:“取自‘以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
从求知一下子变成了占卜问灵,难怪宋太师说他是个神棍。
颜卿走在他身侧,不再搭话。
两人行至破庙前,骆问停住脚步,“宋姑娘去找间客栈住吧,这里不合适女子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