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安准备跟上,颜卿难得提醒他,“你可想明白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关皇室辛秘,跟之前的不一样。谢家只剩下你一人,这一回你要是反水,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那时莫说你爹是谢太傅,你就是我皇爷爷的私生子,我也会要了你的命。”
看他犹豫,颜卿转身往外走,“别乱趟浑水,要不然迟早淹死自己。”
元狩四年,冬,她对他也是如此说,那时他觉得有理,他大可做出一番成就后,帮她达成她的目的,但直到她死,他都没能做出一番成就。
他善丹青、骑射,武艺也算拿得出手,但偏偏不是科举的料,做文官没戏,去军营又被放在后方喂马,蹉跎度日。
他一咬牙,又回了公主府,想着呆在这里,总能找到机会,还清恩情,可机会没来,她先死了……
这一次,他绝不会置之不理,谢梓安拿了件披风,下楼跟上颜卿。
颜卿扫了眼落在肩头的披风,笑了,“好言相劝你怎么就不听呢?我说的可是实话。”
谢梓安一边为她系披风上的带子,一边道,“这是我欠你的,你要杀要刮我都认了,但……我爹是你的太傅。”
这是……攀人情。
颜卿摇头,两人往寝殿而去。
青石板上的雪,在日间融化成水,晚上受凉又结了层薄冰,走在上面有些打滑,颜卿被谢梓安扶着才没有摔倒。
进了寝殿后,颜卿径直走到书案正对着的墙壁面前,她伸手取下墙上挂着的百花争春图,谢梓安看着她动作,并不多问。
颜卿取下图后,来到书案前,转动书案下的机关,书案正对着的墙壁便徐徐打开。
颜卿掏出火折子,点燃屋内的烛台,然后拉着谢梓安,进了密道。
进入密道后,颜卿转动她手边的青铜兽头,将墙壁恢复原状。密道很长,两人沿着密道一直往前走,在拐了好几下后,谢梓安幽幽开口,“你那副百花争春图是假的。”
颜卿一楞,“什么意思?”
谢梓安道,“那副真迹在我的画庐里,我想将它赠给你。”
“无事献殷勤。”颜卿不客气的扫了眼他。
谢梓安看着昏黄烛光后的黑暗,给她解释,“不是无事,是有事献殷勤。这是讨好!殿下你能不能别杀我灭口?”
颜卿无语之际,谢梓安继续道,“公主府的密道想来是通往皇宫吧?”
颜卿点头,谢梓安低叹口气,“历来只有皇室之人知道吧?”
颜卿再点头,谢梓安看着她,目光灼灼,“果然是皇室辛秘,我这么帮你,事事想着你,你死后都不忘祭拜你,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他似乎忘了刚才的大义凌然,不顾身死也要跟着颜卿的豪情。
颜卿这次没有点头,昏黄的烛光下,谢梓安一身黑色锦袍,长相清携俊秀,他多情的桃花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担忧,颜卿一言不发,没有丝毫动作。
谢梓安眼中失望更甚,他扭头去看墙壁,“走吧,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