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环儿瞧见帷幕下小姐的脸,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坚毅。小姐的神情狼狈,环儿却觉得格外的好看,“小姐,听挺过来了。”
瞧见这两人进了衙门,吴钩这才折返回了薄府。
薄府灯火通明,吴钩的进府的时候,管家略带不安的带着吴钩进了大厅。
“吴大人,少爷下午一直在听曲,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吴钩脚步不停,直直进了门,“无事,阿叔您先下去歇着吧。”
进了门,瞧见薄绥之端端正正的坐在席上,台下几个舞女略显僵硬的跳着舞,倒是唱小曲的歌女,一双眼睛,脉脉瞧着薄绥之,勾人得紧。
吴钩行了一礼,薄绥之却放佛没瞧见,瞧着歌女,走了神。
直到一首歌了,薄绥之才抬抬手,叫几人下去了。
那歌女走的时候,瞧了薄绥之一眼,倒是情深,吴钩心中一声冷哼,薄绥之却毫无反应。
“少爷,陶小姐去了衙门。瞧着,神色稳定。”
薄绥之给自己倒了杯酒,放在手中把玩着。是扬州特有的酒,唤作“风情”,就跟扬州城一样,多情又薄义,叫人舍生忘死,叫人纸醉金迷。然而,再美的风情,都不过是一场虚幻。
吴钩安静的立在一旁,也不催促、
薄绥之终是一饮而尽,酒液污了衣衫,习惯性的去抚腰间的玉笛,才想起来已经放进柜子里收起来了。
他的手却依旧停留在以往的位置,发了会呆,张了张口。
却还是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吴钩却又开了口,“陶小姐心性坚韧,定会安然无恙的,倒是少爷您太执着了,容易伤身。”
薄绥之听了这话,嘲弄的笑了,拿着酒杯抵着吴钩的下巴,凑了近前,“吴钩,是不是陶太傅给了你太多特权,到叫你愈发胆大了。”
吴钩不卑不亢地跪了下来,抬眸瞧着薄绥之,“并不是太傅,是少爷你。”
薄绥之瞧着吴钩,将杯中酒递给了吴钩,吴钩瞧了薄绥之一眼,接过一饮而尽。
薄绥之负手站了起来,“下去吧,明日收拾行李,回金陵。”
“是。”
出门的吴钩,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薄府的继承者,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呐。”
夜色渐浓,薄绥之站在窗前,瞧着这扬州的月色。
依旧是一地清凉,洒在地面,像是流动的波光。
恍惚间瞧见那人的笑,那人的小脾气,那人的眉眼,那人的身姿,那人的诘问,那人的眼泪,不过短短几月,放佛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薄绥之瞧着月光,又想起了那年母亲带血的笑,他这一生,绝不会与父亲一样,保护不了自己的家。
大概世事,不过有缘无分,有始无终。
但总有一天,他可以将这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
但这一切里,没有池鱼。
大概有些可惜吧。
薄绥之拿着杯子,鲜血掉落在地上,瞧不见一丁点涟漪。
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奢求这莫须有的情爱与美好。
这世间,也不仅仅只有情爱。
是吧,绥之哥哥。